愈發(fā)清晰。

  她起身走到窗邊，雙手輕輕搭在窗沿上，望著樓下的街道。偶爾有車輛駛過，車燈在路面上劃出兩道短暫的光帶，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。阿芷的思緒卻像被風(fēng)吹動的柳絮，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和陳奶奶相處的那些日子，飄回了醫(yī)院病房里的點點滴滴。

  還記得陳奶奶剛?cè)朐旱臅r候，因為腿部疼痛難忍，情緒一直很低落。那天阿芷值夜班，凌晨兩點多去查房，發(fā)現(xiàn)陳奶奶還睜著眼睛躺在床上，眉頭緊緊皺著，眼角掛著未干的淚痕。阿芷連忙走過去，輕聲問：“奶奶，您怎么還沒睡啊？是不是腿又疼了？” 陳奶奶轉(zhuǎn)過頭，看到阿芷，眼圈一下子就紅了，聲音帶著哽咽：“阿芷啊，我這老腿是不是好不了了？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走路了？我不想給我兒子添麻煩，他工作已經(jīng)夠忙了……”

  看著陳奶奶無助的樣子，阿芷心里也酸酸的。她坐在病床邊，輕輕握住陳奶奶的手，那雙手布滿了皺紋，指關(guān)節(jié)有些變形，卻很溫暖?！澳棠?，您別擔(dān)心，醫(yī)生說了，您的腿只是關(guān)節(jié)炎急性發(fā)作，只要好好治療，好好休息，肯定能好起來的。您想啊，等您好了，還能去樓頂照顧您的西紅柿，還能給我做紅燒肉呢，您可不能這么快就放棄啊?！?阿芷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堅定的力量。

  陳奶奶看著阿芷真誠的眼神，慢慢點了點頭，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。那天晚上，阿芷陪陳奶奶聊了很久，從她年輕時候的故事，聊到李建國小時候的趣事，聊到樓頂那些可愛的西紅柿苗。直到陳奶奶的情緒漸漸平復(fù)，帶著對未來的期待慢慢睡去，阿芷才輕輕起身，掖好被角，悄悄退出病房。

  從那以后，陳奶奶的情緒漸漸好了起來，積極配合治療，每天按時做康復(fù)鍛煉。阿芷也總會抽出時間陪她聊天，給她講醫(yī)院里發(fā)生的趣事，或者聽她講過去的故事。有時候陳奶奶練得累了，阿芷就會給她揉揉腿，幫她捏捏肩膀，緩解疲勞。陳奶奶總說：“阿芷啊，你就像我的親孫女一樣，要是我有個這樣的孫女，該多好啊?！?每次聽到這話，阿芷心里都會暖暖的，她知道，自己的付出被看見了，被珍惜了。

  思緒飄回現(xiàn)在，阿芷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。她想起陳奶奶給她的那袋西紅柿，連忙轉(zhuǎn)身走到廚房。盤子里的西紅柿還靜靜地躺在那里，一個個紅彤彤的，在廚房燈光的照耀下，泛著誘人的光澤。阿芷拿起一個，湊到鼻尖聞了聞，清甜的果香撲面而來，和記憶里醫(yī)院病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