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8章 跋扈固執(zhí)的郡主
晚間,趙家宅子內(nèi),剛從宮里回來的趙樽大步走進書房。
肖正飛已在那里等候,見趙樽進來,立即行禮:“陛下,蒼州軍已按計劃入駐京城,正在整編京城守軍?!?br />
趙樽點點頭:“務(wù)必穩(wěn)妥進行,避免引起騷亂?!?br />
“末將明白?!毙ふw猶豫了一下,“只是……查抄三大世家的事,刀疤和麻子已經(jīng)帶隊出發(fā)了。臣擔心……會不會引起其他權(quán)貴的恐慌?”
趙樽走到窗前,望著外面深沉的夜色:“破舊立新,難免陣痛。三大世家把持朝政、壟斷仕途數(shù)百年,是時候打破這個局面了。我已讓京兆府將趙家原來那座逍遙王府的宅子帶頭充公,另做分配,他們應(yīng)該就沒什么話好說?!?br />
他轉(zhuǎn)過身,眼神堅定:“況且,他們的財產(chǎn)多是不義之財,歸于戶部,用于民生,再合適不過?!?br />
肖正飛躬身道:“陛下圣明?!?br />
“科考的事情進行得如何?”趙樽問道。
“宋培晟和張鵬已經(jīng)在著手準備。公告即將貼滿京畿附近?!毙ふw頓了頓,“只是……此舉勢必會引起權(quán)貴大族的反對?!?br />
趙樽冷笑:“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,從今往后,朝堂不是他們的一言堂,寒門學(xué)子亦有出頭之日。所謂高臺藏鼠輩,民間臥麒麟。這些年,那些世家權(quán)貴的舉薦,讓朝堂上烏煙瘴氣,除了會玩嘴皮子,毫無用處。我們要選的,是有真才實學(xué),能真正為百姓辦實事的人?!?br />
“對,要讓寒門學(xué)子有出頭之日?!毙ふw狠狠點頭,眼里滿是激動。
這時,外面?zhèn)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,老孟匆匆進來:“陛下,東方既明在獄中……自盡了?!?br />
趙樽神色一凝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是……是撞墻……”老孟喉結(jié)滾動,艱難道,“獄卒發(fā)現(xiàn)時,人已經(jīng)沒了氣息。他……用指血在衣裳上留了字?!彼D了頓,補充道,“尸身還未移動,仍在牢中。”
趙樽沉默片刻,指節(jié)在案幾上敲擊了兩下,最終揮了揮手:“走,去看看?!?br />
肖正飛的老孟陪同趙樽去邢部牢房,一行人行至庭院中,夜風拂過,帶著淡淡的桂花香。
趙樽腳步忽的停住腳步,轉(zhuǎn)身改道往內(nèi)室走去。
早出晚歸忙碌一天,他連韓蕾和孩子的身影都還沒看到。
房間內(nèi)燭光溫暖,韓蕾正倚在榻邊,兩個剛喂過奶的嬰孩睡得正酣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乳香。
見趙樽進來,李嫂連忙示意新來的乳母一同躬身退下。
趙樽看了看兩個孩子,然后在榻邊坐下,握住韓蕾的手,將東方既明的死訊低聲相告,“駱思韓在牢中自盡了,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,我得去牢里親眼看看?!?br />
趙樽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澀意。韓蕾看著他緊蹙的眉頭,知道他心里難過,輕聲道:“我陪你一起去吧!”
趙樽立即搖頭,指尖撫過她仍顯蒼白的臉頰:“月子里不能見風,更何況是那種地方?!彼恼Z氣不容置疑,卻透著心疼,“你就在家好生歇著,我去去就回?!?br />
韓蕾知道他心意已決,只得替他理了理衣襟,柔聲囑咐:“別太勞神,早些回來?!?br />
趙樽頷首,在她額間落下一個溫存的吻,旋即起身。那吻還殘留著他唇間的溫度,他人已帶著老孟和肖正飛消失在回廊深處。
進入刑部大牢,陰濕之氣撲面而來,火把在墻壁上投下跳躍的光影。
聽聞是新帝親臨,獄卒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跪了一地。
牢頭弓著腰上前,聲音發(fā)顫:“今日按例大赦,小的們便逐間釋放囚犯,誰知走到這間……”他不敢再說,只伸手指向牢門。
趙樽擺手示意眾人起身,獨自走到牢房前。
借著昏暗的光線,可見東方既明倒臥在干草堆上,額角凝固著暗紅的血跡,牢房中間丟著一件白色衣裳,那上面赫然是用血寫就的遺書。
獄卒奉上那件里衣,上面的字有些歪斜卻力透布料。趙樽凝神細看,指節(jié)漸漸收緊,將那里衣捏出了褶皺。
恍惚間,他仿佛又看見許多年前,那個總跟在他身后喚“樽哥哥”的紅衣少年。駱伯伯和羅伯母慈祥的面容在記憶中浮現(xiàn),與眼前這冰冷的結(jié)局交織成了刺目的對比。
東方既明在寫書上寫了他失走后的經(jīng)歷,那悲慘血腥的境遇令人同情,可那并不是他作惡的理由。
東方既明的殘忍早已將兒時竹馬情誼碾作塵埃。而他的自盡終究只換來趙樽心底的一聲嘆息——
“可悲!”
這一聲輕嘆在寂靜的牢房中格外清晰。良久,趙樽松開攥得發(fā)白的手指,對候在一旁的獄卒吩咐:“找個清凈地方,葬了吧!”
獄卒們連忙應(yīng)聲上前收拾。趙樽將那寫了血書的里衣仔細折好納入袖中,最后看了眼那個再不會醒來的故人,轉(zhuǎn)身步入廊道。
廊壁上的火把照亮他緊繃的側(cè)臉,每一步都踏在陰影與光明的交界處,沉重而堅定……
夜色已漸漸深沉,萬籟俱寂。冠軍侯府深處卻傳出一陣陣凄厲的慘叫,驚得棲息在梧桐樹上的夜鴉都不敢落腳。
小主,
燭火搖曳的內(nèi)室里,長樂郡主額間沁出大顆大顆的冷汗,貝齒死死咬住唇瓣,梳洗干凈的面容上因腿部傳來的劇痛而扭曲變形。
“郡主且忍一忍,老夫在為您正骨。”須發(fā)花白的老大夫隔著一條綢褲輕輕按上她腫脹的小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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