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問得艱難，沈妙儀狠狠瞪過去，“我若是能選，你以為我想找他？你就算嫁過去了，也是我的丫鬟，你的賣身契在我手里攥著，白天還是得留在我身邊伺候，別想些不該想的！”

  “……是，奴婢知道?！彼卦频皖^，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。

  素云出了屋子后，庭院里的丫鬟都紛紛前來恭賀。

  賀喜她能脫離深宅，嫁給大官。

  “素云姐姐福氣真好，我聽說京機(jī)衛(wèi)都是個頂個的好，武藝超強(qiáng)，高大英俊?！?br />
  “如果我那日休息的話，一定要去吃酒呀！周家在哪兒？”

  “素云姐姐以后要?；貋砜纯次覀冄?！”

  素云面色泛白，“我回來的，我還會留在主子身邊的。”

  其他小姐妹面面相覷，驚訝道：“啊？你都嫁給京機(jī)衛(wèi)了，二少夫人都不放你身契嗎？”

  “如此，周大人豈不是要被同僚們嘲笑？他不和二少夫人說說嗎？”

  幾人一言一語。

  素云用盡全力，才得以維持體面。

  *

  次日。

  清早。

  床榻上的人兒被一聲鞭炮吵到了。

  但也就一聲。

  沈桑寧摸了摸身側(cè)，溫?zé)岬?，人還在。

  她還閉著眼，下意識地就要撲進(jìn)他懷里，卻被他按住，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推回去。

  沈桑寧朦朧意識徹底蘇醒，不滿地看去，“干嘛推我?！?br />
  看見裴如衍側(cè)躺著。

  隨即，伸出大手蓋住了她的臉，擋住了她視線。

  他輕輕啟唇，“我該起了，莫要鬧我?！?br />
  沈桑寧心里冷哼，誰鬧他了。

  這般想著，卻在他掌心，張開了唇。

  濕濡的觸感，在掌心激起酥酥麻麻的癢，刺撓得心神蕩漾。

  裴如衍瞳孔驚縮，收回了手。

  再看她，抿著唇閉著眼，已經(jīng)在裝睡了。

  沈桑寧一動不動，感覺到他一直注視，都有些忍不住笑了，于是轉(zhuǎn)過身去，背對著他。

  只聽他清了清嗓子，疑似坐起了身。

  “今日下朝后，我要去宣王府教棋，會晚些回來?！?br />
  此言一出，沈桑寧徹底憋不住了，坐起身來，“宣王不稱病了嗎？”

  裴如衍溫聲道：“嗯，再稱病，陛下就要打他了?！?br />
  她無言以對。

  待裴如衍換上緋紅的官服出門，她也再無困意，干脆起身。

  早上端上來時，不忘吩咐張媽媽去買些小雞，找個偏僻的小院養(yǎng)著。

  這會兒安靜，心里又不免聯(lián)想到了昨日裴徹的態(tài)度。

  眼皮一跳，一陣心慌。

  即便擺在眼前的是白粥，不油膩，她都覺得沒胃口。

  沈桑寧捂著胸口，紫靈急問：“少夫人，您是不舒服嗎？要請大夫嗎？”

  “沒事。”她只是拿不準(zhǔn)裴徹的態(tài)度。

  生怕他會惹事。

  “您真沒事嗎？”紫靈不放心。

  沈桑寧搖頭，端起白粥，喝了幾口。

  此時，玉翡和紫蘇各自抱著書冊，走進(jìn)房中，一左一右排著隊，等她用膳。

  沈桑寧咽下一口粥，“直接說。”

  她習(xí)慣一邊吃早膳，一邊聽匯報。

  玉翡翻開冊子，“少夫人，要給表少爺選的書童，有清白人家的孩子，也有府里小廝的孩子。”

  有些清白但貧苦的人家，就會將孩子送出去當(dāng)書童，既能盈利又能讀書。

  陳書就是這么來的。

  書童這個位置很重要，挑到人品好的，將來可為心腹，志向高大的，將來還有小概率成為同僚，但若是挑到品性差的，則會成為隱患。

  沈桑寧點(diǎn)頭，聽玉翡介紹一二，初選定了兩個人選，回頭把人領(lǐng)到府上在做抉擇。

  又多交代一句，“福華園那頭，即日起，還是以養(yǎng)胎之名，禁足吧?！?br />
  她就按裴如衍的意思辦吧。

  最簡單。

  玉翡應(yīng)下，“今早，素云已經(jīng)出嫁了?！?br />
  提到這個，紫靈再也憋不住了，十分唏噓——

  “奴婢聽著鞭炮，就奔過去看了，那場面也太寒酸了?！?br />
  “素云好歹是大丫鬟，二少夫人竟連身像樣的嫁衣頭面都沒給置辦，不知道以為是時間急，奴婢看就是摳??！”

  “還有那周大人，官再小也是個官吶，就四個人抬著一鼎小轎就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