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明趕忙上前將趙德福扶起，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
  接著，陸明關(guān)切地問道：“老人家，您既然是賬房先生，怎么會被派去后廚砍柴呢？”

  趙德福重重地嘆了口氣，無奈地說道：“唉，小的自幼便跟隨老東家，雖然無親無故，但老東家時不時會關(guān)照我。所以他們不敢輕易對我動手只能磋磨小的。只是，我手里掌握著喬九的一些把柄，他們既不敢殺我，又不肯放我歸家，所以就只能把我留在廚房，讓我干些粗活累活?！?br />
  喬九聽到這里，再也按捺不住內(nèi)心的憤怒，他猛地站起來，對著趙德福咆哮道：“趙德福，你這個老東西！我真應(yīng)該一刀殺了你，以絕后患！”

  趙德福冷冷一笑：“殺我？老家主一直關(guān)心我們這些老東西，你不敢直接下手?！?br />
  趙德福一陣劇烈咳嗽：“你們不是一直下毒嗎？想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。這樣老家主問起來，你們就說因病去世?！?br />
  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喬九被戳破惱怒不已，順口說了出來。

  程錦月上前給趙德福把脈，的確中毒頗深，一種慢性毒藥，會慢慢削弱身體，人會慢慢衰弱直至死亡。

  程錦月拿出一瓶解毒丹：“老人家，這是解藥。但是你中毒太久，需要慢慢調(diào)養(yǎng)。”

  趙德福聽到自己還有救，起身又跪在地上：“多謝，東家救命之恩?！?br />
  然后他拿出一個破損的玉佩：“東家，拿著，這信物去……找到那人后，他哪有喬九這些年為非作歹的證據(jù)?！?br />
  陸明接過破損的玉佩，朝著程錦月點頭，按趙德福說的地址而去。

  喬九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知道這次徹底完了。

  在確鑿的證據(jù)和身份面前，喬九的終于崩潰，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這些年來的惡行——壓榨農(nóng)戶、強買強賣、甚至逼死過不肯賣地的老人...

  程錦月聽得怒火中燒，當即宣布他不再是迎客來的掌柜，并命人將他押送官府。

  "不...你不能這樣..."喬九的突然掙扎起來，"縣太爺不會接這個案子的！他和我們..."

  "和你們是一伙的？"程錦月冷聲打斷，"放心，我會連他一起收拾。"

  處理完喬九的，程錦月環(huán)視著迎客來的大堂，心中百感交集。這本該是她的產(chǎn)業(yè)，卻成了地方一害。

  "看來我們要在青柳鎮(zhèn)多待些時日了。"她對陸明說。

  陸明點點頭："需要我做什么？"

  程錦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："幫我查清楚清風(fēng)閣在這里的所有產(chǎn)業(yè)，還有與官府勾結(jié)的詳細情況。我要徹底整頓這里的風(fēng)氣。"

  "沒問題。"陸明爽快地答應(yīng)，隨即又有些猶豫，"不過...你確定要親自處理這些？畢竟這可能會牽扯到呼延家的一些..."

  "正因如此，才更應(yīng)該由我來處理。"程錦月堅定地說，"外祖父將產(chǎn)業(yè)交給我，是對我的信任。我不能讓呼延家的名聲被這些人玷污。"

  青柳鎮(zhèn)的晨霧還未散盡，程錦月已經(jīng)站在錦繡綢緞莊門前。

  她纖細的手指撫過門框上斑駁的漆痕，那是外祖父呼延山當年親手題寫的匾額下沿。

  "老大，賬目都準備好了。"陸明捧著厚厚一摞賬本從馬車上下來，聲音壓得極低。

  "按您的吩咐，我昨夜暗中走訪了幾家供貨商，拿到了真實交易記錄。"

  程錦月接過賬本，指尖在封皮上輕輕摩挲。"

  十年間，這些人把呼延家的產(chǎn)業(yè)當成了自家錢袋。"

  她聲音很輕，卻冷得像臘月里的冰棱，"今日，我要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。"

  綢緞莊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，一個圓臉中年男子慌慌張張迎出來，腰間玉佩叮當作響。

  "這位小姑娘你...？"他瞇著眼打量程錦月素雅的裝扮，目光在她發(fā)間那支樸素的銀簪上停留片刻，臉上堆出敷衍的笑容。

  程錦月唇角微揚："秦掌柜，自我介紹下我是呼延家表小姐。"

  秦德才臉上的肥肉猛地一顫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隨即又擠出更殷勤的笑容："原來是表小姐！剛剛接到主家的信件，有失遠迎，姑娘勿怪。"

  "不是表小姐。"程錦月打斷他，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，"上月外祖父已經(jīng)將青柳鎮(zhèn)十七處產(chǎn)業(yè)全部過繼到我名下?，F(xiàn)在，請叫我東家。"

  秦德才接過文書的手微微發(fā)抖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他身后幾個伙計面面相覷，一個瘦高青年眼中卻閃過驚喜之色。

  程錦月徑直走向柜臺，手指在積灰的賬本上一抹："看來秦掌柜很忙，連最基本的清潔都顧不上了。"

  "東家見諒，實在是最近生意太好..."秦德才小跑著跟上，腰間鑰匙串嘩啦作響。

  "是嗎？"程錦月突然轉(zhuǎn)身，將陸明手中的賬本重重拍在柜臺上，"那為何去年從蘇城進的三十匹云錦，賬上記的是六十兩一匹，而江南林家的出貨單上明明寫著三十八兩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