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最后一線希望，再次寄托在一直冷眼旁觀的葉婉貞身上。

  他轉(zhuǎn)向葉婉貞，臉上努力擠出幾分近乎討好的笑容，語氣也軟了下來。

  “葉司主......您看？紅芍影高手如云，神通廣大，想必......定然有辦法應(yīng)對眼下這困局吧？”

  葉婉貞聞言，一直冰封般的臉上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帶著濃濃譏諷意味的弧度。

  她并未立刻回答，而是先輕輕端起面前那杯未曾動過的酒卮，放在鼻尖下嗅了嗅，隨即又放下，動作優(yōu)雅卻疏離。

  “孔大公子......”

  她的聲音如同寒泉滴落玉石，清冷而直接。

  “紅芍影若想出手，殺一個蘇凌，倒也不算太難?！?br />
  孔溪儼眼睛一亮，剛要說話。

  葉婉貞卻話鋒陡然一轉(zhuǎn)，目光銳利如刀，直刺孔溪儼。

  “但，孔大公子莫要忘了，紅芍影乃是荊南錢侯爺麾下的利刃！我們遠道而來，潛入這龍?zhí)痘⒀ò愕木┒?，所圖為何......想必，孔大公子和令尊孔鶴臣孔大人，心知肚明吧？”

  她微微前傾身體，雖隔著桌子，卻帶給孔溪儼一股無形的壓力。

  “只要孔大人肯將答應(yīng)好的那‘總共二十七冊’的書冊，如期交到我們穆總影主手中......那么，莫說是殺一個蘇凌，便是紅芍影傾巢而出，將黜置使行轅血洗一遍，雞犬不留，也并非不可能之事！這，才是真正的‘代價’！”

  “二十七冊？！”

  孔溪儼聽到這個詞，臉色驟然一變，瞳孔微縮，下意識地避開了葉婉貞逼視的目光，握著折扇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，指節(jié)有些發(fā)白。

  他這細微的失態(tài)，絲毫沒有逃過葉婉貞的眼睛。

  葉婉貞心中冷笑，語氣更加咄咄逼人。

  “怎么？看孔大公子這神情......莫非是孔大人和您，突然又‘不舍得’交出那二十七冊了？還是說，當初的承諾，本就只是一句空談？”

  她身體后靠，重新恢復(fù)了那副冷若冰霜的姿態(tài)，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遠與警告。

  “若是如此，那紅芍影也就愛莫能助了。突襲行轅，強殺蘇凌，必然要付出慘重代價，死傷絕不會是小數(shù)目。沒有足夠的‘回報’，紅芍影的姐妹，不會白白為他人流血犧牲！這個代價，我們紅芍影，自然要好好‘考量考量’！”

  她將“考量”二字咬得極重，如同最后的通牒。

  孔溪儼被葉婉貞這番話噎得啞口無言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，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
  那“二十七冊”顯然牽扯極大，是他父親乃至整個清流派系的核心利益所在，絕非可以輕易交出之物。

  雅間內(nèi)的氣氛，再次因為這關(guān)鍵的“代價”問題，陷入了更加微妙和緊張的僵持之中。

  窗外的朱冉，將這一切聽在耳中，看在眼里。

  “二十七冊書冊”？

  這又是什么關(guān)鍵之物？竟然能讓紅芍影愿意付出“血洗行轅”的代價？孔鶴臣父子對此似乎極為忌憚和猶豫？這背后的秘密，恐怕比黑牙之死更加驚人！

  朱冉屏住呼吸，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壁虎，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個小小的孔隙上。

  雅間內(nèi)，燭火因窗外偶爾透入的微風而輕輕搖曳，光影在三張神色各異的臉龐上明滅不定，將這場充斥著算計與試探的密談映照得愈發(fā)詭譎。

  孔溪儼被葉婉貞那句關(guān)于“代價”的直白警告噎得半晌說不出話，臉色變幻不定。

  他下意識地用折扇抵住額頭，似乎想擋住葉婉貞那冰冷刺骨的目光，也像是在急速思考對策。

  過了好一會兒，他才勉強重新擠出一個笑容，那笑容像是糊在臉上的一張劣質(zhì)面具，僵硬而虛偽。他朝葉婉貞拱了拱手，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推心置腹，卻又難掩其中的算計。

  “葉司主......言重了，言重了！”

  他干笑兩聲道：“那‘二十七冊’，絕非我孔家不愿給，更不是不能給紅芍影和錢侯爺！實在是......實在是此物關(guān)系太過重大，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啊！”

  他湊近了些，壓低聲音，仿佛要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，眼中卻閃爍著警惕與貪婪交織的光芒。

  “葉司主想必也略有耳聞，這二十七冊之中所載，皆是多年來朝野上下、百官乃至宗室皇親密辛、乃至......一些足以顛覆局面的把柄！說句不客氣的話，誰若能真正掌控這二十七冊，便等同于手握懸在滿朝文武和皇親國戚頭頂?shù)睦麆?！號令天下或許夸張，但足以讓我大晉朝堂......改天換地！”

  他話鋒一轉(zhuǎn)，語氣驟然變得沉重無比，帶著一種近乎恐懼的憂懼。

  “可正因如此，此物才萬萬不能有失！尤其是......絕不能落在蘇凌，或者他那些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幫手手中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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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蘇凌此人，行事狠辣，不按常理出牌，若這二十七冊被他得了去......哼，只怕頃刻間就能將這大晉朝局攪得天翻地覆！到那時，你我所有人，有一個算一個，都將死無葬身之地！”

  他重重地嘆了口氣，雙手一攤，擺出一副無可奈何卻又深謀遠慮的姿態(tài)。

  “所以，茲事體大，關(guān)乎我等身家性命，豈能不慎之又慎？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，選擇一個最穩(wěn)妥的時機和方式，才能將其交出??！此乃老成持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