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三十三章 看穿
蕭箋舒見蕭倉舒今日的口氣,絕不同于往日,往日蕭倉舒總是聲音柔和,今日卻帶了些許的風(fēng)聲鶴唳的味道。
蕭箋舒淡淡頷首,沉聲道:“四弟,怎么也關(guān)心起軍務(wù)來了?為兄不是同你講過,你身體不好,時又秋冬交替,喘癥最易復(fù)發(fā),這些瑣碎軍務(wù)甚繁,交于為兄便好,你該多休養(yǎng)才是啊......”
蕭倉舒眉頭微蹙道:“瑣碎軍務(wù)?兄長,我若再閉門不出的修養(yǎng),恐怕兄長便要盡起這灞城之軍了罷,這豈能稱作瑣碎軍務(wù)?倉舒斗膽請教兄長,灞城為我軍之根基,意義非常,父親亦說過,若沒有父親、郭祭酒和徐令君的聯(lián)名手諭,任何人不得擅自調(diào)用,敢問兄長,父親之言,兄長應(yīng)當(dāng)記得,如今你這架勢,莫非忘卻了父親之言?你盡起灞城之兵,欲意何為???”
蕭箋舒點了點頭,心中暗恨,好個蕭倉舒,竟然搬出三個人來壓我,只是今日不過你一人,而我身后萬馬千軍,更有我的私募精銳金猊衛(wèi),恐怕你壓不了我了罷!
蕭箋舒心中雖恨,但表面之上并無表露,反倒驀地一臉無奈,仰天長嘆道:“四弟,你有所不知啊,為兄有莫大的苦衷啊,情勢所迫,不得不如此行事??!”
蕭倉舒冷笑一聲,一字一頓道:“倒要領(lǐng)教兄長,何謂苦衷?何謂情勢所迫啊......”
蕭箋舒一副為難神色,深深看了蕭倉舒一眼,用關(guān)心的口吻道:“四弟啊,聽為兄的話,這件事情,你莫要管了,也莫要多問......為兄是擔(dān)心你的身體......”
蕭倉舒一拱手道:“兄長愛護之意,倉舒心領(lǐng)了,然如今父親還在前線,作為他的兒子,理當(dāng)替他老人家分憂......倉舒之病軀,何足道哉?兄長,還是同倉舒講一講罷!”
蕭箋舒連連搖頭,再次仰天長嘆,再看向蕭倉舒時,已然淚水潸然,一跺腳凄哀道:“罷罷罷!你我同為父親的兒子,這件事為兄就算有意隱瞞,怕也是瞞不過你了......倉舒啊,你要有個心理準(zhǔn)備......父親......父親大人他......”
他說到此處,一副難以自控的模樣,泣不成聲起來。
蕭倉舒神情一凜,灼灼地看了蕭箋舒幾眼,暗想,看他這模樣,似乎并不是假裝,他說到父親,父親不是在前線么?
莫非?......
蕭倉舒想到這里,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,頓時揪心起來,眼眉倒豎,顫聲道:“兄長!兄長......父親大人他......父親大人他如何了?”
蕭箋舒也不說話,只是哭聲越來越大,頃刻之間淚雨滂沱,剜心蝕骨。
蕭倉舒急火攻心,頓覺體內(nèi)氣息不暢,直攻心魂,驀地劇烈地咳了起來,剎那間臉色暗紅,嘴唇發(fā)白。
他強行抑制住自己劇烈的咳嗽,一邊重重喘息,一邊艱難道:“兄長,父親到底怎么了,你莫要如此,倒是說話??!”
一旁的倪金這才邁步走了過來,一臉沉痛地朝蕭倉舒一抱拳道:“四公子......中郎將大人他悲難自抑,還是由末將代中郎將來說罷......”
倪金頓了頓,這才沉痛地緩緩道:“今日早間,公子得到前線秘密軍報......丞相大人他......他......在攻打滄水關(guān)時,身中弩箭,身負(fù)重傷,如今昏迷不醒......怕是.....怕是不大好了!”
蕭倉舒不聽則可,聞聽此言,臉色劇變,蒼白如紙,渾身止不住的顫栗起來,連眼眉梢都是顫抖的。
“咳咳咳......咳咳咳......”劇烈的咳嗽和沉重的喘息讓蕭倉舒幾乎昏倒,他驀地感覺自己胸口似乎被重重地捶了一下,整個人被撕扯得粉碎。
“噗——”一口暗紅色的血噴灑而出。
蕭倉舒悶哼一聲,再難自持,身體一軟,轟然撲倒。
蕭箋舒眼疾手快,在蕭倉舒倒下之時,大吼一聲道:“四弟......”整個人疾步向前,一把將蕭倉舒抱在懷中,連連大喊道:“四弟......四弟啊!......痛煞為兄,痛煞為兄?。 ?br />
蕭倉舒渾身沒有一絲力氣,但神志卻清明,心魂深處,仿佛有萬把鋼刀,將他割得鮮血淋漓。
蕭倉舒看了一眼抱著他的蕭箋舒,使了好久力氣,這才勉強開口,聲音極低,凄然問道:“二哥......他說的......是真的么?”
話未說完,淚水湮心。
蕭箋舒此時也淚如斷線,倒也有幾分真情摻雜在里面。
他緩緩點頭,神情凄然道:“四弟......倪金說的是真的......父親真的......”
卻見蕭倉舒用力一把將蕭箋舒的胳膊抓住,掙扎道:“軍情在哪里......我要親眼看一看......”
蕭箋舒點了點頭,從袖中將那封許耽給他的信遞給蕭倉舒道:“四弟......父親如今生死難知,此事事關(guān)重大......不知為何,郭祭酒和蘇凌他們更是嚴(yán)密的封鎖消息,到現(xiàn)在除了前線的極為父親依仗的謀臣將佐知曉此事,整個前線大軍和咱們所有的人......都還被蒙在鼓里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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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到這里,偷眼瞧看蕭倉舒,卻見他雙手顫抖,死死的抓著那封信一字一字地看著,仿佛目光要將那信箋穿透。
其實,許耽那封信乃是許驚虎所寫,里面除了言明蕭元徹中弩箭之事外,更進言蕭箋舒要抓住這次良機,從灞城帶大軍奔襲前線,一舉控制整個蕭元徹的勢力。
蕭箋舒明白,這些內(nèi)容,是斷然不能讓蕭倉舒知道的,但依著蕭倉舒的秉性,他定然是要親眼看到那信才能相信的,所以,他事先已然命灞城擅仿筆跡之人,臨驀了許驚虎的信,將那些不能讓蕭倉舒看到的統(tǒng)統(tǒng)刪除,反倒增添了許多假托許驚虎之言,暗指前線郭白衣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