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晚知站在原地，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。

  鄰居大伯的話像是一記重錘，砸碎了她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希望。

  好多年沒回來？

  明明前天她還在這里，和外婆一起買冬瓜和排骨。

  “晚晚？”小江追了上來，看到妹妹煞白的小臉，擔心地蹲下身，“怎么了？大伯說什么？”

  葉晚知抬起頭，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懼，她聲音發(fā)顫：“哥哥……大伯說，菜市場早就拆了，還說……我好多年沒回來了?！?br />
  小江愣住了，眉頭微微蹙起。

  他抬頭看向那位鄰居大伯，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：“大伯，您是不是認錯人了？我是葉阿婆的外孫，昨天才到的。但是我妹妹可是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時間了。”

  鄰居大伯推了推老花鏡，仔細打量著小江，又看看葉晚知，恍然道：“哦哦，是葉阿婆家的孩子??！看我這記性，是老糊涂了?！?br />
  他笑呵呵地拍了拍腦袋，“不過菜市場確實是三年就拆了，現(xiàn)在都搬到鎮(zhèn)東頭的新市場去啦！你們外婆可能去那邊了？”

  這個解釋似乎合情合理。

  小江明顯松了口氣，拉著妹妹的手緊了緊，像是要傳遞給她一些力量。

  “看，是誤會吧？大伯只是記錯人了。外婆可能是去新市場了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看著哥哥信任溫暖的眼神，又看看鄰居大伯慈祥的笑容，心里的違和感卻越來越重。

  真的是記錯了嗎？那剛才菜地變廠房又怎么解釋？

  而且記錯人，和菜市場搬遷，這完全是兩碼子事！

  “謝謝大伯。”小江禮貌地道謝，拉著葉晚知離開。

  走出一段距離，葉晚知猛地停下腳步。

  “不對，哥哥。”她的小手冰涼，“就算菜市場搬了，那外婆的菜地呢？那片廠房看起來根本不是新建的！”

  小江也沉默了。

  他無法解釋菜地的事情。

  妹妹指路時的確信和看到廠房時的震驚不像裝的。

  “還有，”葉晚知的聲音帶著哭腔，“那個大伯……他剛才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，眼神就是看一個熟悉的小孩的眼神，不是看一個‘好多年沒回來’的人。他后來改口了?！?br />
  孩子的直覺往往敏銳得可怕。

  小江的表情終于變得嚴肅起來。

  他環(huán)顧四周，陽光下的古鎮(zhèn)寧靜祥和，鄰居們的招呼聲親切自然，但一種無形的詭異感開始滲透出來。

  “晚晚，”他沉吟片刻，“你還能想到外婆平時可能會去的地方嗎？我們再去看看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用力點頭。

  她現(xiàn)在迫切需要用更多證據(jù)來驗證自己的猜測，或者說，推翻那可怕的猜測。

  “河邊！”她想起一個地方，“外婆經(jīng)常去鎮(zhèn)子后面的河邊洗衣服！那里有好多大石板！”

  那是她記憶里鮮明的場景，外婆和幾個老姐妹一邊捶打衣服，一邊聊天，她在旁邊撿小石子打水漂。

  “走，我們去看看?！?br />
  這一次，小江主動拉著妹妹，按照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
  他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。

  穿過熟悉的青石板巷，繞過一株老槐樹，應該就能聽到潺潺水聲，看到那條清澈的淺河。

  然而，當他們繞過老槐樹，看到的卻是一道高高的石砌河堤，堤壩上是一條平整的柏油路，幾輛車呼嘯而過。

  曾經(jīng)婦女們洗衣嬉鬧的河灘、那些光滑的大石板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  河水被規(guī)整在深深的堤壩之下，沉默地流淌。

  葉晚知張大了嘴，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
  她不用問，不用懷疑了。

  這個地方，徹底變了樣。

  小江看著高高的河堤，臉色徹底沉了下來。

  一次是巧合，兩次是意外，第三次……絕對是哪里出了巨大的問題。

  “晚晚……”他剛想開口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妹妹猛地轉身，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  “晚晚！你去哪？”

  “回家！”葉晚知頭也不回地喊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和決絕。

  “系統(tǒng)！狗系統(tǒng)你給我出來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
  她一邊跑，一邊在腦海里瘋狂呼叫系統(tǒng)。

  這一次，系統(tǒng)沒有拖延，幾乎瞬間就響應了，懶洋洋的語氣帶著困意：「宿主，怎么了？不是去找外婆了嗎？」

  “找什么外婆！這個世界都不對勁！”葉晚知在心里抓狂，“菜地沒了，菜市場沒了，河灘也沒了！這根本不是我原來的世界！這一切都是假的！”

  說完這句，她的心又痛起來。

  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外婆啊……是她長大后無數(shù)午夜夢回都想回到身邊的人啊。

  “這到底是不是真實世界？你說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