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師母喝著熱水，不動聲色地打量葉晚知。

  葉晚知知道對方在看自己，但她也沒什么好隱藏的，便落落大方地開口。

  “方師母，我想問您幾個問題。”

  “哦？”方師母笑得溫和，“你想問些什么？”

  “和江行硯有關。”

  葉晚知仔細考慮過，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，必須收集滿作死值。

  而作死值又和原書中的劇情有關。

  現(xiàn)在對于她來說，最頭疼的一個點是，進入江與城后的劇情她完全不清楚了。

  不知道之后會發(fā)生什么，也不了解江行硯，以及他最在乎的江景戰(zhàn)。

  如果她想要繼續(xù)跟著江行硯，收集作死值，那她的最佳選擇是幫他一起找江景戰(zhàn)，走完小說劇情。

  如此，她才可以回去。

  去見那個她想見的人。

  方師母似乎早有預料，她要問和小硯有關的事。

  她不清楚兩人是什么關系，但總歸不會是敵人。

  “你問吧，我能說的都會告訴你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點頭。

  “您知道，江行硯為什么暈血嗎？”

  這件事一直困惑著葉晚知。

  他作為一名外科醫(yī)生，怎么可能暈血呢？

  他是怎么通過考試，成為醫(yī)生的？

  以及成為醫(yī)生后，他又要怎么面對他的工作？

  畢竟醫(yī)生這個職業(yè)，和血脫離不了關系。

  “這個啊……”方師母瞇起眼，好似看向遠方，回憶著。

  “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體貼地給方師母續(xù)上茶，又打開了一袋堅果。

  兩人像是尋常聊天般慢慢說著。

  “我和方老師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小硯的。小硯這個人平時沉默寡言，但做事干凈利落。一心撲在學習上，成績非常優(yōu)異，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。”

  “這樣的他，竟然在一門專業(yè)必修課上掛科了。”

  “方老師私下去找了那門專業(yè)課的老師詢問情況，得知小硯竟然暈血?！?br />
  “我們不忍心看他如此努力，卻畢不了業(yè)。便私下動用關系，給他額外申請了一次補考機會。”

  “小硯很感謝我們，主動找我們說了他暈血的情況。”

  “那是在他16歲的時候。一天，他放學回家吃飯，在飯桌上，家門口突然有人來敲門?！?br />
  “小硯爸爸得知門外來人是誰后，臉色一變，讓他躲進床底下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不自覺地捏緊拳頭，她有預感，接下去的事，應該會讓人難以承受。

  “小硯不明白為什么，但他還是聽話藏起來了。”

  “然后他在床底下，聽見父親與上門來的幾人爭吵，雙方似乎意見無法統(tǒng)一。情緒激烈下，對方突然掏出了刀，捅向小硯爸爸?！?br />
  “那可真是下了狠手，一連捅了十幾刀，小硯媽媽尖叫著上前阻攔，也中了刀。”

  “刀不長，是小尖刀，因為一刀下去不致命，對方便往死里捅，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小硯的父母身上涌出，流入床底。”

  “小硯眼睜睜看著父母倒在地上，身體不自覺地抽搐著。即便如此，還用盡全力，不被對方發(fā)現(xiàn)的情況下，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動。”

  “最后血越流越多，床底下全是血?！?br />
  “小硯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血，從自己的父母身上流出來，他卻不能出來阻止，只能看著他們的生命在逐漸流逝?！?br />
  “小硯在血泊中趴了很久，渾身上下都沾滿了父母的血。對方直到確認小硯父母斷了氣，才離開。等他們走了，小硯才整個人抖著從床底下爬出來?！?br />
  “小硯母親還有一口氣，睜開眼拍了拍他，說別怕?！?br />
  “等救護車是來不及了，小硯開著家里的車，以最快的速度把父母送進了醫(yī)院，最終，小硯父母還是失血過多死亡，沒救回來。”

  “小硯也因此有了暈血的毛病?！?br />
  “他只要看到鮮血，那段他最痛苦的記憶就會跳出來。”

  “我猜，也許是這樣的原因，讓小硯高考時臨時改了志愿，想要成為醫(yī)生。如果他是醫(yī)生，也許可以救更多人的父母，而不是像他自己一樣，束手無策?！?br />
  葉晚知拳頭捏到發(fā)白。

  她懂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。

  痛，非常痛。

  痛徹心扉。

  痛到絕望。

  “那小戰(zhàn)呢？小戰(zhàn)當時是不在家嗎？”

  方師母搖了搖頭。

  “小戰(zhàn)不是小硯的親弟弟，是小硯在醫(yī)院旁邊的小巷子里撿來的?！?br />
  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