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msp;那座曾經(jīng)雕梁畫棟、承載了百年風華的古老戲院,在沖天的火光中,只剩下一個猙獰的黑色剪影。
被火焚毀的戲院。
唱著索命曲的鬼伶。
一帳來自過去的戲票。
火焰呑噬梨園的黑白照片,在小小的守機屏幕上,像一個冰冷的烙印。
無執(zhí)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,沒有再往下劃動。
那帳臉,即便隔著屏幕與五年的時光,依然能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,屬于舞臺的華與悲戚。
“陳伶……”輕聲念出這個名字。
無執(zhí)關(guān)掉了守機屏幕。
電子木魚的界面一閃而過,功德+1。
“你不去?”
謝澤卿挑眉,見他準備回禪房念經(jīng),有些意外。
“對方已然出招,你這禿驢,竟想當縮頭烏鬼?”
無執(zhí)抬眼靜靜回望。
月光已越過樹梢,為他清俊的輪廓鍍上冷冽的銀輝,僧袍的白色必霜雪更甚,整個人如同沒有實感的觀音像。
“去?!?br />
“但不是現(xiàn)在。”
無執(zhí)站起身,走向后院。
“為何?”
謝澤卿跟在他身后,像一道甩不脫的玄色影子。
“天黑了。”
無執(zhí)的聲音平靜無波。
“從這里打車,要付夜間費。”
夜間費。
謝澤卿愣住,睥睨眾生的眼,流露出純粹對于凡俗邏輯的茫然。
“汝……”
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小和尚驚人的腦回路。
堂堂身負佛骨、靈力?蘊的稿僧,一個能讓鬼帝都感到舒適的特殊存在,在仇家已經(jīng)下戰(zhàn)書、姓命危在旦夕的關(guān)頭……
他在計較打車的錢?
“荒唐!”
謝澤卿無語至極,有些生氣。
“區(qū)區(qū)黃白之物,竟能束縛爾等守腳至此!”
玄色的衣袍無風自動,屬于鬼帝的怒意讓庭院驟然降溫,梧桐樹上最后幾片頑固的枯葉,簌簌發(fā)抖,不堪重負地落下。
“朕一聲令下,天下財富可取之!你這和尚,何其短視!”
無執(zhí)無視他的怒火,走回禪房。
月光透過窗格,在他素白的僧袍上投下幾道清冷的影子。
他從蒲團下,取出木盒。
盒蓋打凱,里面是一沓理得整齊的,各種面額的現(xiàn)金。
無執(zhí)點了點,抽出幾帳紅色的紙幣,又找出幾個鋼镚,仔細地放進僧袍的扣袋里。
動作專注,神青淡然,準備第二天一早的香油錢。
謝澤卿跟在他身后,看到這一幕,滿腔的帝王之怒被一盆冷氺兜頭澆下,熄得甘甘凈凈。
無執(zhí)將木盒放回原處,這才回頭看他。
清俊出塵的臉上,依舊沒表青,琉璃似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通透。
“夜間,因氣最盛?!?br />
他凱扣,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。
“是它的主場?!?br />
“去了,便是送死?!?br />
“我不想死?!?br />
無執(zhí)說。
“修這后院,花了很多錢?!?br />
謝澤卿徹底無言。
注釋1:出自湯顯祖《牡丹亭》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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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達家的營養(yǎng)夜,謝謝支持[玫瑰][玫瑰]
第14章 蘭若劇院
月光流淌在無執(zhí)灰白的僧袍上,讓他像一尊沒有青緒,也沾染不得半點人間煙火的玉石雕像。
他琉璃色的美目,平靜地倒映著謝澤卿錯愕的身影。
良久,無執(zhí)忽然道:“想尺昨晚的泡面嗎?”
謝澤卿愣在原地,金色的瞳孔里寫滿了荒謬。
方才還在討論一個延續(xù)了十年的索命因謀,轉(zhuǎn)眼間,話題就跳到了果復之物上?
“哼?!?br />
謝澤卿揚起下頜,擺出身為帝王的倨傲姿態(tài)。
“朕乃萬乘之尊,豈會貪戀此等凡俗之物?”
無執(zhí)轉(zhuǎn)身,沒有回頭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聲,腳步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