橫水倒在血泊中的身影，像一塊燒紅的烙鐵，燙在止水的視網(wǎng)膜上。他猛地抱住頭蹲下，指甲深深掐進(jìn)頭皮 ——“你還是不如塵” 這句話在腦海里炸開，反復(fù)沖撞著神經(jīng)。極致的痛苦與撕裂感從眼底涌出，三勾玉飛速旋轉(zhuǎn)、融合，最終在猩紅的底色上凝成四個(gè)尖角的菱形萬花筒。

  視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血色，橫水的尸體、斑駁的墻壁、甚至空氣中的血腥味都變得無比清晰?？上乱幻耄顾畢s突然平靜下來，萬花筒悄然隱去，只留下眼底淡淡的紅痕。

  “橫水，” 他低聲開口，聲音輕得像風(fēng)，“我會繼續(xù)維持家族和村子的關(guān)系，哪怕這條路比塵的刀更鋒利?！?他承認(rèn)，自己或許真的不如塵 —— 塵敢斬?cái)嘁磺袪拷O，他卻還想在鋼絲上走下去?！敖裢淼氖?，我會找族長坦白。從今天起，我監(jiān)視的不只是家族，還有村子的高層。”

  說完，他最后看了眼橫水圓睜的雙眼，轉(zhuǎn)身融入夜色。

  富岳家的大廳里，炭盆早已熄了火。止水推開紙門時(shí)，富岳正披著外衣站在陰影里，寫輪眼在黑暗中亮著微光 —— 顯然早已察覺動靜。

  “止水，你這是……” 富岳的目光掃過他黑衣上的血點(diǎn)，瞳孔驟然收縮。

  止水站直身體，將暗部的命令、橫水的話、自己動手的經(jīng)過一字不落地說完，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。

  富岳聽完，拳頭在身側(cè)攥得死緊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：“所以你殺了橫水？你明知道他是……”

  “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我?！?止水打斷他，“但我必須動手。三代需要投名狀，我需要繼續(xù)留在暗部。族長，從今天起，暗部的情報(bào)，我會同步給你?！?br />
  富岳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窗外的月光都偏移了角度，才緩緩道：“你去復(fù)命吧。橫水的事，我會以‘激進(jìn)派私斗身亡’處理?！?br />
  “抱歉了，族長?！?止水躬身行禮，轉(zhuǎn)身時(shí)，腳步比來時(shí)沉重了許多。

  他剛走出門口，富岳突然揚(yáng)聲道：“鼬，進(jìn)來吧?！?br />
  紙門后，七歲的鼬走了出來，稚嫩的臉上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凝重?！案赣H，止水哥他……”

  “他做出了選擇?！?富岳望著止水消失的方向，聲音里帶著疲憊，“不站在三代那邊，不站在家族這邊，他想站在‘村子’的立場上，走一條誰也沒走過的路。”

  他嘆了口氣，目光落在窗外宇智波族地的方向，語氣復(fù)雜：“像塵那種人，才最難得啊…… 敢恨敢殺，從不在乎什么平衡，只認(rèn)自己的刀?！?br />
  鼬沒有說話，只是默默看著炭盆里的灰燼。月光從他身后照進(jìn)來，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影子，像一株過早學(xué)會沉默的幼苗。他不懂父親為什么說塵難得，也不懂止水哥為何要走這樣一條矛盾的路，只覺得空氣中的血腥味，久久散不去。

  大廳里再次陷入沉默，只有遠(yuǎn)處巡邏忍者的腳步聲，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宇智波的命運(yùn)，似乎就在這沉默中，朝著更難測的方向滑去。

  ——

  止水踏著月光回到自家院子時(shí)，紙門虛掩著，透出一道微弱的光。他知道暗部還在 —— 能在宇智波族地的眼皮底下潛伏，對方的隱匿術(shù)顯然不一般，卻也只能困在這方寸之地等待結(jié)果。

  推開門，暗部果然坐在窗邊的陰影里，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，只露出緊抿的嘴唇。見他進(jìn)來，對方立刻起身：“怎樣？”

  止水脫下沾血的外套，隨手扔在墻角，聲音聽不出情緒：“完成了?，F(xiàn)在去查看，沒人會發(fā)現(xiàn)?！?br />
  暗部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窗外。止水走到桌邊倒了杯冷水，剛碰到杯沿，就聽見屋檐上極輕的腳步聲遠(yuǎn)去 —— 對方顯然是去確認(rèn)橫水的死訊了。

  幾分鐘后，暗部折返回來，面具下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：“不錯(cuò)，我會回去稟報(bào)三代大人?！?說完，便如來時(shí)一般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。

  紙門緩緩合上，屋內(nèi)終于只剩下止水一人。他背對著門站了很久，直到窗外的蟲鳴都歇了，才緩緩轉(zhuǎn)過身。

  月光透過紙窗的破洞，照在他臉上，映出兩道清晰的淚痕。止水抬手抹了把臉，卻怎么也擦不掉不斷涌出的淚水，喉嚨里像堵著滾燙的石頭，只能發(fā)出破碎的嗚咽。

  “我真的…… 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