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節(jié)
“您是不是不舒服?都怪奴婢,不該和您說那些的!”明翹臉都嚇白了,揚聲吩咐外頭的宮人:“公主身子不適,快去請裴太醫(yī)來!”
主子的身子是第一要緊的事兒,門口的小太監(jiān)聽見了,撒腿就往太醫(yī)院跑。
彼時,裴淵正在太醫(yī)院院子里曬新鮮的草藥,雍和宮的人來時,被門檻絆了一跤,慘叫連連的捂著膝蓋喚他。
“小貴子?”裴淵微瞇了眼,趙如裳跟前的人,他都認了個臉熟,這個雍和宮守門的小太監(jiān)很是伶俐,多幾回便記得他名字了:“你怎么來了?是公主有什么事嗎?”
小貴子抹著額頭的汗,忙點頭:“大人猜得沒錯,主子身子不大舒坦,您去瞧瞧吧!”
裴淵眼底閃過一絲擔憂,微微頷首,便轉身進了內室去拿藥箱,匆匆趕去雍和宮,宮人在簇擁在寢殿門口往里張望,看到他來,這才紛紛退了幾步,讓出道來。
裴淵沉默著進了門,一眼便看見趙如裳躺在床上,明翹坐在旁邊給她按壓手腕上的內關穴。
他眼底冷意消散,放輕了腳步,小心翼翼的開口:“公主,微臣來了?!?br />
趙如裳掙扎著坐起身,腦袋里仿佛針扎似的,與心臟牽連著同節(jié)奏的疼。
她灼灼看著他,低聲問:“裴淵,你知不知道端靜府里發(fā)生什么事兒了?”
她想端靜既然請了太醫(yī),那公主府的事,他也應該有所耳聞。
裴淵眉心輕蹙,下意識看向她身邊縮著脖子的明翹,冷冷道:“什么消息都能往公主跟前傳嗎?”
明翹自知失言,垂著腦袋不敢再開口,趙如裳瞪著他,有些生氣:“所以你知道?還想瞞著我?”
他捉過她的手,手指搭上她的腕脈,淡淡道:“不是什么好事兒,公主最好別打聽。”
趙如裳一口氣喘不上來,呼吸愈發(fā)急促,裴淵取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,送到她嘴邊。
趙如裳驚了驚,這么難受的情況下,竟然還能注意到他白皙修長的手指,她可憐兮兮的盯著他:“你告訴我實話,不然我不吃!”
裴淵氣結,她竟然還敢威脅他?
那雙眼睛很澄澈,如星辰般明亮,他只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,無可奈何的妥協(xié)。
“先吃了,容后再跟您說。”
趙如裳一喜,放下心來,沒有伸手去接,就著他的手含住藥丸吞進嘴里。
裴淵是兩只手指捏著藥丸,完全沒料到她會直接動嘴,溫熱柔軟的觸感停留在指尖,只一瞬間又離了。
他只感覺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,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,一股怪異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心尖,臉上淡定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。
好在錯愕只是一眨眼時間,他壓下那翻涌的感覺,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。
明翹偏過頭,默默吸了一口涼氣,實在是沒臉看!
她家主子也太不矜持了!竟然用這種辦法去引誘裴大人!好在人家是正人君子不為所動,不然可就鬧笑話了。
明翹不想杵在這兒了,借口說茶壺里水涼了去換水,忙不迭地就跑出去了。
宮女們守在門口,眉眼低垂,目不斜視,屋子里就剩裴淵和趙如裳在。
撩人不自知的始作俑者,說腦袋疼,毫無顧忌的就躺下了,裴淵立在床前,視線落在萬字不到頭的矮桌上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趙如裳喊了一聲不見他回應,滿心的狐疑,加重了語氣:“裴青云……”
連名帶姓的呼喚總算叫他回過神來,意識到自己的失態(tài),略微尷尬的咳了一下:“公主何事?”
“我叫你兩聲,你怎么都不應我?在想什么呢?”裴淵只一瞬的遲疑,她又不依不饒的問他:“你還沒跟說我皇姐府里發(fā)生什么事了!”
裴淵擰著眉,眸光暗沉沉的,見她固執(zhí)的想要一個答案,心里頓時泄了氣,萬般無奈的說:“端靜公主府里,死了一個男人,昨晚丑時左右,被利箭穿心,當場身亡……”
藥丸咽了下去,趙如裳那股心悸的感覺才好轉了一些,聽見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又覺得不可思議,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。
“誰?”
他看著她的眼睛,輕輕吐出一句話:“端靜公主養(yǎng)的面首,名叫月疑?!?br />
趙如裳臉色蒼白,大驚之下,竟還莫名松了一口氣,轉念一想忽然又被嚇了一跳:“你、你……都知道了?”
裴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,其實他一點不想知道那些事,別人的好壞生死,與自己毫無關系,他討厭那個囂張跋扈的公主,她養(yǎng)男寵,養(yǎng)面首,悄悄的躲在屋子里不好嗎,非要鬧到人盡皆知。
只有眼門前這個小傻子,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,千方百計替端靜隱瞞,倒把自己急成這個模樣,愈發(fā)叫他覺得惱火。
昨夜公主府傳來消息有人死了,嚇暈了公主,太醫(yī)院連夜去了人,陳院使按皇帝吩咐,派了信得過的太醫(yī)去,裴淵早上來稍一打探,便知道死的是何人了。
端靜公主只怕不是被嚇暈的,而是傷心欲絕哭暈的。
他道:“公主豢養(yǎng)面首不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么,有什么可驚訝的?”
趙如裳還沉浸在裴淵已經洞悉皇室秘辛的驚愕之下,聽到他這句話表示不認同,跪坐在床上,抬起頭認認真真地說:“裴大人,你錯了!不是所有公主都會養(yǎng)面首,譬如我!”
他眉梢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