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直說了，你沒有承載人類未來的度量，就別找存在感了。

  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，白日鑄爐說服不了寧遠，寧遠也動搖不了白日鑄爐，再掰扯這些就沒有意義了。

  “請吧?！?br />
  寧遠指著大門，“我們的認知不能達成統(tǒng)一，就連求同都做不到，遑論存異了。”

  白日鑄爐還是那副淡然表情，“我明白了，感謝你愿意花時間和我說這些。請不要介意，我們的談話內(nèi)容會被存入云端資料庫，建立以你為主體的心理側(cè)寫?！?br />
  多樣的意識形態(tài)與發(fā)展方式發(fā)生碰撞是斗姆暗中推動的，寧遠雖說不太認可白日鑄爐的理念，卻也不會出手干預(yù)。

  “智慧生命的想法會隨著閱歷和所見發(fā)生改變，不是停滯的。”

  寧遠搖搖頭，表示自己并不介意，“所謂的心理側(cè)寫，展現(xiàn)的只是片面、短暫的認知狀態(tài)，只具有參考性，不是全部?！?br />
  白日鑄爐鈷藍色的雙眼中閃了閃，“謝謝你的提醒，再會?！?br />
  說完，白日鑄爐的身影化作光信號，消失不見。

  寧致皺著的眉頭從聽聞白日鑄爐的計劃后就沒松開過，他看向?qū)庍h。

  “父親？您不打算阻止嗎？”

  寧遠搖頭，“混亂和秩序是一個圓的不同方向，混亂到了極致，自然會誕生秩序。如果我們這個級數(shù)的存在貿(mào)然加入，反而會打亂這個規(guī)律，還是把影響控制在人類能自己解決的程度為妙?！?br />
  寧致默然。

  階級分裂如同瘟疫蔓延，很快就有其他地方被揭露出類似的案件。與樓心月不同的是，在部分財閥為主導(dǎo)的政體中，受害者的苦難并沒有得到伸張，只是被掩蓋起來，這更激起了人民的怒火。

  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，平民觸犯禁令會被砍頭，權(quán)貴卻能以發(fā)代首，甚至讓人代為受過。

  當法律不再公正，無法為受到傷害的人帶去慰藉時，復(fù)仇從這一刻起就是高尚的。

  一個名為蒼白正義的組織在暗地里發(fā)展壯大，他們在法律允許范圍外懲罰那些施暴者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，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終究會回到他們自己身上。

  一時間亂象叢生，洶涌的負面情緒化作連綿不絕的能量，讓亞空間混沌諸神的力量空前強盛。

  正在為爭奪領(lǐng)域而廝殺的色孽和恐虐同時停手，如今的現(xiàn)實世界已經(jīng)成為混沌諸神存身的溫床，托白日鑄爐的福，亞空間入侵現(xiàn)實世界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籌，魔鬼們也更容易對意志不堅定的人施加影響。

  有這些禍頭子推波助瀾，又豈止是火上澆油可以形容的？愈發(fā)嚴峻的形勢讓社會環(huán)境越來越緊張，患上心理疾病的人越來越多，壓抑感如陰云般籠罩著所有人。

  就在愈演愈烈的混亂與動蕩之中，時間悄然過去。

  也果真如白日鑄爐所料的那樣，許多人厭倦了紛爭，為了逃避現(xiàn)實的壓力投入超脫教派的懷抱。

  而小商店里的歲月靜好也到了無法維系的時候。

  寧致臉上難掩黯然之色，他已經(jīng)長成青年，不久前按照父親的規(guī)劃以普通人的身份成為公務(wù)員，親身體驗官僚體系是如何運行并管理一個國家的。

  “真的不能把它留下來嗎？”

  寧致滿是希冀地看著父親，他那格外受歲月鐘愛的父親只是把問題拋回給他。

  “想要延續(xù)他的生命有很多方法，但你確定要這么做嗎？”

  寧遠蹲下身，撫摸著已經(jīng)呼吸困難的金毛犬。

  它是一條用生物技術(shù)克隆出來的狗，而非自然分娩出來的，寵物店并不知道這是一條克隆犬，把它當做正常寵物犬售賣。

  它的基因并不完整，壽命遠短于正常同類。

  金毛像是感知到主人的悲傷，努力抬起頭，舔了舔?qū)幹碌氖中?。寧致渾身一顫，雙眸濕潤起來。

  “做出選擇吧。”

  寧遠低聲說道：“是放手讓它不再痛苦，還是把它留下?！?br />
  “你為它付出了精力和感情，如果你選擇留下它，我能理解。但這也意味著從此之后你要承載這個生命多出的重量，這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事，不要因為一時沖動作出選擇?！?br />
  寧致沉默良久，伸手搭在金毛額上，靈能涌動，起伏不定。

  “當你賜予它不可計量的生命之后，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它嗎？”

  寧遠只是陳述著事實，“你會有比照顧它、陪伴它更重要的責(zé)任，當你意識到它的生命還有很長時間，你還會像現(xiàn)在一樣重視他嗎？”

  靈能之火閃爍著，因天命帝皇心中的動搖而黯淡。

  “不要許下你無法保證的承諾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