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公主還以為趙霆又出去買醉了，不料這個(gè)褃節(jié)兒上回來了。

  霎時(shí)，她面色變了變，剛要開口說什么。

  忽然，身邊的老嬤嬤指著她的身后道：“你，你們怎么……”

  長公主倏然轉(zhuǎn)身，一眼看到沈予歡，面色更為難看，“沈予歡，你來做什么？”

  沈予歡沒有理長公主，目光從怡翠身上移開。

  落在滾落在腳前那枚如火炭般的紅色藥丸上。

  予歡只覺得那藥丸刺目得很，甚至連心尖兒都被刺痛了。

  她蹲下身顫著手去撿那藥丸，只是撿了兩次才撿起來。

  沈予歡伸出掌心，看著長公主道：“這是什么？”

  長公主捏著帕子的手一緊，眼神閃爍了下，逃避地道：“本宮問你話呢！”

  沈予歡禮數(shù)周全的微微一禮，抬起眼眸，不卑不亢的道：“我來探望怡翠的……”

  “半夜三更來探望人，這是哪家的規(guī)矩？”

  趙霆被母親無視，面色更為難看，“夫人是我請來的，母親不如問兒子!”

  被自己兒子拆臺(tái)，長公主好不容易端起來的威嚴(yán)，瞬間卸去一半，一張有了歲月痕跡的老臉抽搐了下。

  目光也冰冷了幾分，“問你？好啊，那本宮問你，你還知道你自己是誰嗎？”

  說著，長公主目光尖銳地看向孔怡翠，“本宮小看了你的能耐，將好好一個(gè)郎君，蠱惑的規(guī)矩分寸盡失?！?br />
  “母親說這樣的話未免有失公允了，可府里誰不知她不得我心？誰又不知她最沒地位？她若有蠱惑我的本事，何至于被母親拿捏？”

  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  長公主的身子晃了晃，面色一白。

  “長公主！”老嬤嬤驚呼一聲上前扶住了長公主，她轉(zhuǎn)臉勸道：“世子，您怎能這般氣長公主？

  長公主一切都是為了世子您的前程啊，長公主她身子骨本就不好，哪里經(jīng)得起世子您這般氣？長公主一切都是為了世子爺您好啊……”

  “夠了！”趙霆厲喝一聲。

  他放開孔怡翠，站起身，擋在榻前，只看著自己的母親，“母親到底是為我好，還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？”

  長公主聞言倏然面色大變，一雙老眼里快速地閃過一抹慌亂，轉(zhuǎn)而勃然大怒。

  一把甩開心腹嬤嬤的手，快步上前，揚(yáng)手就摑在了趙霆的臉上，“你放肆！”

  趙霆并未躲避，甚至好像那一巴掌并未打在他的臉上。

  他目光漆黑冷肅，沒有半分情緒。

  長公主渾身輕顫，一張臉都被氣紅了，她沒想到兒子竟如此失矩地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說出這種話。

  疾言厲色地道：“混賬東西，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？我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的面前來。

  從你出生起，我對(duì)你百般呵護(hù)事無巨細(xì)，親力親為。為了教養(yǎng)你更是煞費(fèi)苦心，可憐我一片舐犢情深，到頭來沒換到你一句感恩，卻反而換來的是你的怨憤？”

  “母親對(duì)我或許有舐犢之情，可，這舐犢之情又有幾分呢？”趙霆毫無情緒，那目光像是冰刺般的看著自己母親，“母親敢摸著自己的心說是全部嗎？”

  “你……”長公主的眼角一下流出了淚來，“好，好啊，真是我的好兒子！”

  長公主說完轉(zhuǎn)身就往外走，在路過沈予歡身邊的時(shí)候，那目光極為凌厲。

  只一眼而已，她便走過去了，同時(shí)怒聲道：“來人，將世子的幕僚統(tǒng)統(tǒng)賞三十鞭，然后全部給我送去內(nèi)務(wù)府閹了！”

  房里幾人齊齊面色一變。

  趙霆更是變了臉，闊步走了出去。

  房里一下安靜下來。

  予歡頓時(shí)上前，坐在榻邊，握住孔怡翠的手，“怡翠……”

  她一開口，眼圈一紅，眼淚就落了下來，她頓時(shí)抱住了怡翠，淚水泛濫。

  滿心都是差點(diǎn)陰陽相隔的余悸。

  孔怡翠回抱住予歡，也已淚流滿面。

  兩人相互取暖的擁抱了一會(huì)兒才分開。

  予歡看著只幾日時(shí)間，已然形銷骨立般的孔怡翠，心疼得厲害，她先是為怡翠擦了擦眼淚。

  隨即擦了擦自己的淚，轉(zhuǎn)眼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(duì)，“汀蘭呢？”

  予歡的話音才落，隨之一陣乒乓之聲傳來。

  接著汀蘭近乎連滾帶爬般地跑了進(jìn)來。

  “汀蘭……”

  孔怡翠一看到汀蘭的樣子，當(dāng)即驚呼了聲，就要下地。

  可她身子軟得厲害，卻趴在了榻邊。

  予歡看到頭破血流的汀蘭也嚇了一跳。

  汀蘭卻是渾不在意，她看到自家主子還活著，一下跪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。

  她被長公主帶來的人直接給了一戒尺。隨即就被婆子捂著嘴拖進(jìn)了西耳房里頭。

  孔怡翠緊緊咬著唇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