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章 趁亂離開
洞外驟起金鐵交擊聲!趙秋哥疾退入洞,肩甲裂一道箭痕:“昌州軍內訌停了。
白延川親自壓陣,現在真是沒有一個好消息,這是沈景昭此時此刻的想法。
扭頭看向其他人,每個人都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她,等著她的決策,然而沈景昭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?
她閉上眼睛,頭靠著墻壁,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在心口上,怎么辦,還是算計不過白延川那個老狐貍。
毒…解不了?”沈景昭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。她現在就想趕緊找個話題,逃避其他人的目光
走到沈景玉身側,握著他未受傷的那只手,那掌心透骨的寒意讓她心底也結了冰。
墨梟收回剛才把脈的手,眼中戾氣翻涌,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字來:“箭毒異變,引蟲粉里的東西被這毒引子催活了。”
他一把掀開先前簡陋的包扎,只見那處皮肉腫脹發(fā)亮,紫黑的紋路已爬上臂膀,直逼肩頭?!捌胀ǖ姆ㄗ訅翰蛔×?!再拖,毒入心脈,神仙難救!”
“那,那怎么辦?”吳玉瑤聲音發(fā)顫,緊緊攥著手里剛洗凈的布條,紗布下的臉因恐懼而繃緊。
墨梟眼神一厲,如淬毒的匕首。箭傷旁肉已經開始慢慢腐爛,甚至是擴散,只能挖出來。
他飛快地從貼身藥囊里翻出幾個小瓷瓶,倒出顏色各異的藥丸,也不管多少,一把塞進沈景玉緊閉的嘴里,捏住他下頜強迫他吞咽。沈景玉在昏迷中痛苦地嗆咳,藥丸混著血沫艱難下咽。
“趙秋哥、吳峰,按住他!死也要按?。 蹦珬n低吼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,“冬曲,把水囊拿來!夏詞,點火折子!小栗子,咬住布條,塞他嘴里,別讓他咬斷舌頭!”一連串命令又快又急,洞內瞬間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弓弦。
趙秋哥和吳峰一左一右,全身重量都壓在了沈景玉的肩膀和大腿上。
冬曲迅速遞上水囊,夏詞顫抖著手,“嚓”地一聲,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瞬間驅散了洞底一小片黑暗,映照出沈景玉慘無人色的臉和墨梟額角滾落的汗珠。
小栗子幾乎是撲上去,將布團死死塞進沈景玉口中。
墨梟再無半分猶豫。他拔出腰間一把薄如柳葉的鋒利小刀,在火苗上快速燎過。那刀刃反射著冰冷的寒光,精準地刺入沈景玉臂上傷口腫脹最劇、顏色最深的皮肉之中!
“啊~”即使塞著布團,沈景玉喉嚨深處也爆發(fā)出野獸瀕死般的沉悶嘶吼,整個人在趙秋哥和吳峰的壓制下猛烈地向上彈起,又重重砸回冰冷濕滑的地面。黑紅腥臭、如同腐敗油脂般的毒血混著膿液,隨著墨梟手腕的剜動,汩汩涌出。
墨梟額上青筋暴起,眼神專注得近乎猙獰。他不顧飛濺的污血,刀尖每一次深入,都伴隨著沈景玉更劇烈的抽搐。夏詞嚇得別過頭,冬曲死死咬著唇,火光在她眼中搖曳,映照著這慘烈的一幕。
“按住,別讓他掙開?!蹦珬n的聲音嘶啞,汗水流進他眼里也顧不得擦。他飛快地將腐肉剜出,又用拔火罐的方法把毒吸出來。
水。墨梟吐掉最后一口毒血,喘息著伸手。冬曲立刻將水囊遞上。
他含了一大口清水,反復漱口,臉色也因毒性的侵蝕而微微發(fā)白。但他動作不停,飛快地將新的、墨綠色的藥粉厚厚撒在血肉模糊的創(chuàng)口上,那藥粉一接觸傷口,便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輕響,冒出刺鼻的白煙。
沈景玉的身體在劇烈的痛苦后,終于徹底癱軟下去,一動不動,只有微弱的鼻息證明他還活著,但臉色已從青黑轉為一種死氣沉沉的蠟白。
墨梟飛快地用干凈的布條重新緊緊包扎,那力道幾乎要將傷口勒斷。做完這一切,他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氣,背靠著冰冷的洞壁滑坐下來,胸膛劇烈起伏,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。
洞內死寂。只有洞外白延川的呵斥聲和軍隊調動的腳步聲,如同緊追鬼魅。
沈景昭慢慢松開緊握弟弟的手,那手已被她捏得毫無血色。她緩緩抬頭,目光掃過眾人驚魂未定的臉,最后落在筋疲力盡的墨梟身上。她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自己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就在這時,“嗚,嗚!”幾聲凄厲尖銳的嗩吶破空聲,帶著一種蠻荒的、不詳的氣息,突兀地撕裂了山林間的喧囂!
洞外頓時一片混亂!
“獒犬!哪來的獒犬?!”
“昌州軍!昌州軍嘩變了!”
“保護將軍!”
“放箭!射那些畜生!”
驚恐的呼喊、兵刃出鞘的鏗鏘、犬類兇暴的狂吠,還有尖銳的嗩吶引導聲,瞬間混作一團!那嗩吶聲調奇特,忽高忽低,像是在指揮著什么可怕的東西。
墨梟猛地睜開了眼,疲憊的眼底閃過一絲異光:“是,南疆驅獸哨?”
趙秋哥立刻伏低身體,透過藤蔓縫隙向外觀察,聲音帶著難以置信:“是昌州軍的幾個兵,在吹哨!他們放出了十幾頭鐵包金的巨獒!瘋了!他們沖白延川的親衛(wèi)去了!”
混亂的廝殺聲、獒犬的咆哮聲和人類瀕死的慘叫瞬間成為主旋律。
白延川冷酷的指揮聲也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氣急敗壞:“穩(wěn)住陣腳!先射殺獒犬!敢臨陣倒戈者,誅九族!”
“機會!”吳峰和沈景昭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,倆人相視一笑都明白這是難得的機會。
只是沈景昭深深吸了一口潮濕陰冷的空氣,那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混亂讓她渾濁的思緒瞬間清晰。
她看了一眼地上生死未卜的弟弟,又看了一眼洞外那片被火把、鮮血和獒犬攪得天翻地覆的修羅場。
&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