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墨梟之傷
玄色紗帳下,墨梟坐在床旁,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,皮膚煞白的柳雪,半瞇著的雙眸中迸發(fā)出一股難掩的興奮。
他的手指順著柳雪姣好的面龐一路劃下,捏起她的下巴。
“柳雪啊,柳雪,你知道這些年我想要得到你的日子到底有多痛苦嗎?”
墨梟回憶起那段被人們拿來作比較的童年,柳雪永遠都是被人家的孩子,而自己,則是被壓力到極致的對象。
這并不能說明他是羸弱不堪的,相反,他的才情,也稱得上是百年難遇,但糟就糟在了這點上,每位天才都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,墨梟也是如此,他在萬眾矚目的環(huán)境中長大,所有人都看好他,他表面上波瀾不驚,心中卻一直對此受用。
直到那日,他遇到了在藥房中小試牛刀的柳雪,他驚嘆于柳雪的天賦,但始終認為自己的實力在柳雪之上。
可打臉來得如此之快,往后兩人若有若無得都在較勁,柳雪的成果每次都偏偏比他高上一分,而且相較于自己的陰翳,柳雪仿佛便是眾星捧月一般。
他欣賞柳雪,甚至說有自己有著病態(tài)般對柳雪的喜歡,但柳雪太過耀眼,她靠著那始終的“一分”優(yōu)勢,死死地壓制住了墨梟的才華,誰有甘愿去當別人的背景板?
這種愛與嫉妒的交織,讓他對柳雪的感情愈發(fā)病態(tài)。
墨梟將手中的一顆散發(fā)著惡臭的如同泥垢搓成般的藥丸塞入柳雪口中,不消片刻,柳雪平靜的胸腔猛然漲起,隨著一陣劇烈的干嘔,柳雪醒來了。
頭腦還未完全清醒,腦海中傳來巨大的轟鳴,仿佛要將腦海撕碎一般,朦朧中,她感受到有人在位她擦拭吐出來的污穢,剛要張口道謝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舌頭毫無知覺,準確地來說是麻得動都動不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柳雪的視線不再模糊,她看清楚了那張令人厭煩的臉。
“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,但你現(xiàn)在還未完全恢復,我也不想讓你恢復得徹底,不如你就聽我說說話吧。”
墨梟怪笑著,他當真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喜悅,但是他的笑容和笑聲實在令人難以恭維。
看著墨梟伸過來的蒼白干癟的手掌,柳雪心中泛起一陣絕望。
忽然,一道聲音宛若救命符般傳入耳畔。
“陛下有旨!黑土聽旨!陛下深知黑土愛卿的醫(yī)術(shù)高超,命黑土愛卿務必保住柳雪的性命,將其完好無損地帶到殿前來!”
墨梟聞言一愣,皇帝為了柳雪果真是不計代價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不對,皇帝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冷宮中有這么處所在的?而且這聲音怎的如此熟悉。
回憶片刻,只道是應當是個被自己下過蠱毒的。
可具體是誰,當真忘了,畢竟下毒手太多,也沒認真留意過。
一想到是自己留過后手的,心下也無懼起來,準備抓住對方談些話,若是對方不配合,那就迷暈后將其抓起來拷打一番便是了。
當下打開房門,便看到那位攬月閣的姑娘,似乎是宋星雨的侍女。
“哦?宋星雨的侍女,是如何找到我的?皇帝又是如何讓你向我傳話的?”
墨梟半瞇著眼睛,饒有興趣道。
“黑土大人不需要知道這些東西,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,陛下派我為大人送書信?!?br />
冬曲說罷,也不顧墨梟有無回應,放下封信件后,轉(zhuǎn)身便離開。
見此情況,墨梟有些惱火,怎么有人敢不把信件親自恭恭敬敬地遞到自己手上的?這個侍女到底預謀何為?
當下思索片刻,從兜中揚起一種帶有青草酸澀味的藥粉,這種藥粉可以勾引喚醒冬曲身體里的蠱蟲,使其發(fā)作。
他出手剎那,便聽一聲呵斥:“趴下!捂住口鼻!”
便見冬曲倏然下蹲,一位蒙面女子朝他這方向投出兩個瓷瓶。
墨梟心中頓時大驚,這手法似乎是師承柳雪的!
他先前早已被柳雪扔瓷瓶的手段擊碎了自尊,因此害怕之余,也研發(fā)出了對應的手段,只見他將衣袖上的繩子拽開,將胳膊掄圓起來,寬大的袖袍瞬間將他全身都籠罩住。
柳雪為了瓷瓶中的藥粉能夠揮灑出來,通常都用了極薄的瓷瓶,而為了不殺生,所以瓶中的藥粉用的也不多,導致整個藥瓶都是輕盈的。
墨梟有自信,有了袖袍這層緩沖,瓷瓶不會再將他砸暈,甚至瓷瓶都不會碎!
內(nèi)心欣喜,但事實卻出乎意料,那瓷瓶沖過袖袍,仿若秤砣一般,直直砸進他的胸腔,他頓時感到上氣不接下氣,身形不由彎曲,另一個瓷瓶猛然砸到他的肩膀,他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,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自己又被同樣的招式砸翻在地。
沈景昭見倒了墨梟,便捂住口鼻,一股腦地往前沖,從墨梟身上將沉重的瓷瓶取回,頭也不回地朝屋舍里走去。
不出片刻,便見她扛著柳雪跑走了。
而仰面躺倒在地上的墨梟,死死盯著遠走的神秘人,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酸楚,為什么每當自己要成功的時候,總有人能夠?qū)⑺厣顪Y!
這蒙面者是誰?宋星雨?還是皇帝派來的人?
不!不管是誰,自己都會讓所有人都不好過!
念及至此,便徹底昏死過去。
不多時,冬曲從后院抱著一個箱子走上前來,見墨梟昏死過去,心中覺得甚是解恨,不由又給他身上補上兩腳。
同時,沈景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