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(xiàn)在不是哭的時候。

  衛(wèi)錦繡重新走到那片廢墟前，看著弟兄們默默地清理著。

  每一次看到觸目驚心的爆炸痕跡，她的心就沉下去一分。

  “錦繡……”

  一聲微弱的呼喚，像一根針，讓衛(wèi)錦繡的身子猛地一震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  轉(zhuǎn)身，就看到兩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個高大的身影，站在屋子的門口。

  是爹！

  他醒了！

  衛(wèi)錦繡幾步?jīng)_了過去，想扶又不敢用力，只能看著父親那張慘白的臉，好不容易才擠出兩個字：“爹爹……”
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，抬手，想摸摸女兒的頭，那手卻抬到一半就無力地垂了下去，只能輕輕搭在女兒扶著他的手臂上。

  “沒事……爹……命硬……”他氣息微弱，說幾個字就要喘一下。

  他的目光掃過門外那片狼藉的景象，眼神沉了沉，隨即又看向女兒：“外面收拾得有條理……我閨女，長大了……”

  聽到這話，衛(wèi)錦繡的眼淚再也忍不住，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。

  “爹……對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錯……我不該去搶親……我不該信錯人……是我引來了禍事……害了這么多弟兄……害得您……”

  她哽咽著，語無倫次。
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用力握了握女兒的手。他搖了搖頭，打斷了她的話：“傻話……不怪你……”

  他喘了幾口氣，才繼續(xù)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道：“禍根是那個背主的丫鬟……是趙三狼子野心……惦記咱們不是一天兩天了……就算沒搶親這回事……他們遲早也會找別的借口……”

  他看著女兒淚眼婆娑的樣子，眼里滿是心疼：“你搶親……不過是讓他們提前動了手……要說錯也是爹的錯……沒早些清理門戶……沒看穿那賤人的蛇蝎心腸……”

  衛(wèi)錦繡抬起頭，淚眼朦朧地看著父親。

  “昨晚……”衛(wèi)大當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問道，“那聲巨響是怎么回事？聽說……有人幫我們擊退了敵人？”

  衛(wèi)錦繡擦了擦眼淚，點了點頭：“嗯，大家都說是天雷，或者有高人暗中相助。那聲響過后，蛇山寨的人就亂套了，死傷不少，我們才勉強守住了?！?br />
  她頓了頓，聲音低了下去，“爹，青嵐她……”

  提到這個名字，衛(wèi)大當家的眼神驟然銳利了幾分，帶著恨意。

  “她死了?！毙l(wèi)錦繡吸了吸鼻子，“昨晚混戰(zhàn)的時候，有人看見，趙三為了擋刀，把她推了出來，死在了亂刀之下?！?br />
  屋子里安靜了。
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只剩一片平靜。“報應……便宜她了……”

  他長長地嘆了口氣，牽動了傷口，眉頭緊緊皺起。

  “爹，您別說話了，好好歇著。”衛(wèi)錦繡連忙替他掖好被角，“外面有我，您放心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看著女兒的臉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瓦當山寨聚義廳里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。
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半靠在虎皮鋪好的椅子上，面色蠟黃。

  聽到腳步聲，他抬起眼，看見女兒衛(wèi)錦繡端著一碗熱湯進來。

  “爹，喝點湯。”衛(wèi)錦繡將碗輕放在旁邊，臉上雖然帶著笑，眼角卻藏不住疲憊。
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沒動，目光直直盯著女兒：“錦繡，你搶回來的那小子，哪兒去了？”

  衛(wèi)錦繡動作頓了頓，直起身，面上笑容淡了些：“跑了。”

  “跑了？”衛(wèi)大當家眉頭皺起，“什么時候？”

  “昨天夜里，趁著亂跑的?！毙l(wèi)錦繡語氣平靜，聽不出喜怒，“我今早去看，人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窗戶被撬開了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盯著女兒看了半晌：“你可知道他是哪里人？姓甚名誰？”

  “不知道?！毙l(wèi)錦繡搖頭，轉(zhuǎn)身從旁邊拿起一條干凈的布巾，遞給父親，“沒問過，他也不曾說過?！?br />
  “那你不追？”衛(wèi)大當家接過布巾，只是捏在手里。

  衛(wèi)錦繡在父親旁邊的凳子上坐下，認真地看著他：“爹，我不追。人是我強搶來的，本就不該。他既然想走，便讓他走。我衛(wèi)錦繡在此立誓，從今往后，絕不再做那種搶親的荒唐事?！?br />
  這話說得十分堅決，衛(wèi)大當家聽了一愣，隨即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。

  他長嘆一聲：“你是真這么想？”

  “真這么想?！毙l(wèi)錦繡點頭，伸手端起那碗湯，試了試溫度，“爹，您先把湯喝了，藥在里面，涼了更苦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大當家這才接過碗，慢慢喝了幾口。

  苦味讓他眉頭緊鎖，卻還是一口口咽下。喝完，他將碗遞還給女兒，目光落在她臉上：“錦繡，你告訴爹，你現(xiàn)在心里頭到底是怎么想的？山寨被燒，爹這傷，往后怎么辦？”

  衛(wèi)錦繡將碗放好，轉(zhuǎn)過身來，眼神陡然銳利起來：“爹，我只想三件事。第一，您早日康復，把身子養(yǎng)好，第二，把咱們瓦當山寨重新建起來，而且要建得比以前更牢固。第三——”

  她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