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兩百二十一章 嗜血(紅顏失足案)
而與此同時的這一晚,司徒笙正打算夜探平川王府。
要說輕功最好必然是大師兄,可大師兄如今回皇城復(fù)命,司徒笙也想趁此機會,向掌鏡史展現(xiàn)自己的能力,順利進入懸鏡司。
阿笙畢竟是自小習武,練得是拳法與刀法,腳步穩(wěn)健,趁著月色更不容易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平川王府看似安寧并無古怪,直到她路過一處偏院,清風襲來夾雜著一股濃郁血腥氣,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她環(huán)顧四周,躡著腳步邁進這荒涼的別院,院內(nèi)的落葉無人打理,可屋內(nèi)卻燃著昏黃的燈火,在窗上照出一個人影來。
司徒笙貼著墻緩緩站起身,睜開一只眼從窗縫里看去。
屋里頭端坐著一烏發(fā)披肩的男子,男子拿起一個藥碗,那藥碗中竟裝著滿滿一湯碗粘稠的血。
下一刻,這男子毫不猶豫舉起這碗血湯一飲而盡,濃郁的血腥氣加上桌上殘留著不知什么的黑色毛發(fā),讓她胃中翻滾。
阿笙捂著嘴干嘔,不敢讓自己發(fā)出聲音來。
身后傳來腳步聲,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,他顧了左右方推門而入。
少年見此情形并不吃驚,而是低頭道:“主子,您猜的不錯,那個人果真出現(xiàn)了?!?br />
她趴在窗縫中,想要看清那人的長相。
可惜只有一個側(cè)臉,那人露出一只野獸般泛黃的眼,嘴角和齒縫中還殘留著血污,他冷笑道:“好,這么多年,終于找到他了。張平,我們終于不用過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了?!?br />
“誰在哪兒?”廊道處有婢女路過。
司徒笙心口一頓,飛步而逃,大概是方才那人茹毛飲血的場景太過下人,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跑到大街之上。
直到一頭撞到人,司徒笙手握劍柄警惕抬眸:“你想干嘛!”
她本是驚恐的眼神,再見到是他們?nèi)撕蠛龆断路纻?,她松開手,額頭已經(jīng)冒著冷汗。
夏清朗彎下身遞過一條干凈的帕子:“司徒女俠大晚上怎得跑到街上來,怎得還一副見了鬼的模樣?”
“阿笙,出了什么事?”祝余拉過她的手,她的手異常冰涼。
司徒笙驚魂未定,頓了頓正經(jīng)道:“小余兒,不要回王府了。這姓夏侯的都不是正常人!”
此話一出,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清朗身上,似乎在等他的一個解釋。畢竟,方才夏侯石可是當著眾人面說的。
司徒笙也察覺不對勁,疑惑道:“你們干嘛這么看著夏畫師?”
謝展抱著手臂說道:“因為,方才司徒姑娘提起姓夏侯的,我們面前正好有一位?!?br />
“夏侯?”司徒笙摸不著頭腦,眼珠子也盯著夏清朗不放。
祝余也同樣抱著手臂道:“我想夏兄的本名,應(yīng)當是叫夏侯清朗吧?”
夏清朗自知無法隱瞞下去了,好在眼下大街上空無一人,低聲道:“這事不方便在此處說,不如先回我住的客棧。”
……
這些日子夏清朗沒有與他們同行,就住在這家名為“歸”的客棧中。
開客棧的夫妻是善人,他們是盼著路人都能有個歸處,客棧雖小,卻能為過路人提供個遮風避雨的地方。
見他送來一壺酒,夏清朗忙拒絕道:“錢老板,這酒可不能收,我這住店錢還沒結(jié)呢?!?br />
錢老板倒也是個性情中人道:“你給我夫人畫的畫像她十分滿意,這酒啊就當是報酬,就是這客棧不大,幾位客官擠在這間小房間里委屈了。”
謝展走上前將一兩銀子放在他手心:“這是住店錢?!?br />
“這,這不行,太多了。”錢老板猶豫想還回去。
夏清朗按住他的手道:“錢老板你就收下吧,這客棧若是一直虧本,您夫人定會責備你的?!?br />
錢老板攥著手中的一兩銀子,低眸道:“那這樣,我給您換壺好酒……”
“不必了,您快去歇息吧?!?br />
錢老板一步三回頭,猶豫著將房門合上。
這四人擠在這小房間內(nèi)確實有些擁擠,只能兩個坐在床上,兩個坐在木桌前。
夏清朗長嘆一口氣,終于將這故事講出口:“那日,你們救下永福郡主,起身要去平川王府,我便開始猶豫了。我確實姓夏侯,清朗是我阿娘給我取的名字。只可惜,她在我很小時就過世了?!?br />
他哽咽道:“后來一個叫夏侯石的畫師找到了我,他認識我阿娘,還讓我喊他阿爹。他帶我離開,教我讀書畫畫。就這樣,我與阿爹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,可日日是開心的?!?br />
祝余嘆道:“難怪夏兄的畫作如此出神入化?!?br />
夏清朗聞言笑容苦澀道:“是啊,你說做個畫師多好??稍谖沂鍤q那年,一切變了。夏侯石帶了一個男人回來,他告訴我,這個人才是我的親爹,安朔郡的平川王?!?br />
清朗的母親是夏侯廷的外室,當年王妃勢力足,他不敢將孩子帶回,只能將幼子養(yǎng)在親弟名下。而后,王妃因病逝去,夏侯廷又想來認回這個兒子。
這讓清朗如何接受?
清朗握著酒杯,斟上一杯酒,語氣淡漠問:“夏侯石說,做上王府的公子后便能錦衣玉食,此生都不用愁。可那一日,我卻逃避了,你們說,我是不是一個很慫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