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相(千年冰尸殺人案)
事發(fā)時樊思思年齡尚小,所能記清的名字不多。冰尸數(shù)量太多,只能將受害者畫冊交予衙門等后人來尋。
自然,這希望渺茫。
六神山乃是北域的神明之山,相傳能渡一切亡靈。而午時下葬,陽氣最盛,褚明沖大概是希望以此鎮(zhèn)壓住樊家的冤魂。
凍土難掘,他們只能在墓地焚起干草,隨后揮鎬砸土。將尸體裹著桐油布丟了進去,一時分不清掩埋他們的是土還是雪,似銀裝蓋在他們身上。
薛飛流立于墳前,背影蕭瑟,他今日本可以不用來。遠處山頭遙遙停下一輛馬車,應是樊思思的人,都是來送親友最后一程。
“將碑抬過來!”薛飛流喝道。
冰消無覓處,尚有碑文道忠骨。那墓碑上留下十六字:北疆凍骨,百二孤魂;忠骸棲此,青山可證。
祝余走到他跟前:“薛將軍,你幫了我兩次,希望這東西也能幫到你?!?br />
薛飛路眼睛一亮,看著此物:“這是?”
“昨夜我們還原了樊家冰尸的樣貌,做成畫冊,一份已交予衙門,這一份,希望薛將軍能找到想找之人。”
薛飛流抬眸看了她一眼,隨后沉眸翻看起畫冊,手指停在其中一張畫像上,呼吸變得沉重起來,說道:“是他?!?br />
畫像左側(cè)寫道:十歲男童,身高四尺五寸,骨骼纖細,門牙有缺失。
他先是悵然,隨后合上畫冊,朝墓碑拜了三拜:“明德兄,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朋友,第一次見,我們聊了三天三夜??善@輩子,我們也只聊過三天三夜。今日我來送你,愿你來世,無災無難,自在而活!”
薛飛流冷漠堅不可摧的面具,終在北域的冰天雪地之中融化。他轉(zhuǎn)過頭看著那個女子,眼中第一次有感謝之意。
而今日除此處藏匿著悲痛,總督府也已掛上素燈籠,白幡落門楣,已報新喪。
訃貼正派人送去清河謝家,只是喪事緩行,想來謝家家主得知這消息時,謝韻已落葬了。
她在北域沒有至交好友,前來吊唁的也都是褚明沖官場的好友。
“褚大人節(jié)哀?!辟e客們至靈前吊唁,遞上奠儀以表哀思。
可他們轉(zhuǎn)身走到院中,卻又紛紛議論起來。
“褚夫人的病不是說有好轉(zhuǎn),怎就會突然暴斃?”
“昨日你們沒瞧見,那百丈長的運尸隊伍進城,烏云蔽日,陰森得很。我看是被那冰尸索命了!”
這些人真是越說越玄乎。
“死者為大,諸位還請慎言?!绷盅┏寂榇餍?,手中揣著草席站在他們身后。
他雙目紅腫帶著怒氣,應是晝夜哭喪的緣故。
那幾人見狀立刻散去,只可惜謝韻一江南女子,平日最喜青磚黛瓦、小橋流水,卻要被葬于這冰封雪地之中。
“林兄。”
林雪臣回過神,拱手道:“謝大人不是在六神山上?”
“今日姑姑發(fā)喪,我來看看,順便找姑父問些事。”
褚明沖整夜忙上忙下,從里頭走出,他兩鬢本就斑白,一夜過后白發(fā)又增不少。
“這是薛將軍送來明日和談的細則,您看看?!币娝Щ辏盅┏几纱鄬⒐P直接遞到了他手上。
“好?!瘪颐鳑_拿起筆皺著眉細看道,“這些,你再找人確認一下,明日務必不能出差錯?!?br />
謝展盯著褚明沖的手,好奇問起:“姑父是個左利手?”
褚明沖被他這一問一時沒反應過來:“是,我尋常慣用左手,可有什么問題?”
謝展搖頭:“無事,只是此前不知道。我有一事,還想單獨與姑父聊。”
昨日樊思思所說的真相并不完整,眼下知曉十年前真相的只剩褚明沖一人。而兇手說不定還會對他下手。
褚明沖將門窗緊閉,坐到桌前道:“言明,有什么話今日都問個清楚吧。”
謝展也不繞彎子,將昨日他們設計抓樊思思的事全部告訴了他。
褚明沖的確不知樊思思的真實身份,但聽到韓兆意圖偷盜和談金一事,他的神色卻過于平靜。
謝展雙手扶住桌沿看著他:“姑父,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?”
褚明沖深嘆一口氣道:“要怪就怪我當初利益熏心,樊忠曾提醒過我,說韓兆與西羌人勾結(jié)??身n兆畢竟是蕭后托給我的人,我不得不先保下他。”
“您與蕭后一早認識?”
褚明沖眨了眨眼,搖頭嘆起:“你姑姑說的對,是虧欠,是一輩子的虧欠。我與蕭后自幼一同長大,是指腹為婚。只可惜當初蕭家落魄,我祖父瞧不上他們,便時常帶我出入謝家,想逼他們退婚?!?br />
“在謝家,我遇上了你姑姑,阿韻是江南女子,柔情似水,每每看我的眼都泛著光,像一只水靈的小鹿。我的心又動了,我將此事告訴了世蘭,她并沒有責怪我,丟下一封退婚書離開了?!?br />
“而后我才知道,她進宮做了王上的寵妃,而我也成了王上的權(quán)臣。宮中關(guān)于我二人的流言不斷,要對付她的人不少,我為了護她,便自請來北域。言明,你說我這一生,是不是都在錯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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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