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章 嫌疑(千年冰尸殺人案)
第二日晨,今日是個陰沉的天,并未見到晨曦,空氣中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昨日本是要對范秀才單獨問話,可他卻出現(xiàn)了與張龍張虎一樣的風寒癥狀,臥床不起。
劉芳信誓旦旦說:“當初張龍與張虎就是如此,第二日就沒了?!?br />
許盼春怒斥她是烏鴉嘴,可其余張家的下人也不由慌張起來,畢竟這已經(jīng)是第七日了。若是疫病之說為真,那么今日他們都得在這義莊內(nèi)暴斃而亡。
祝余一早來到范秀才房門前,許盼春因昨日徹夜照顧他,滿臉憔悴,看不出她對范秀才竟然是真心。
她抱著木盆走出,順手將那房門合上:“祝姑娘,我知你想查案,但眼下秀才他臥床不起,需好好靜養(yǎng)?!?br />
祝余還未開口解釋,就聽見里頭范秀才沙啞的聲音。
“咳……盼春,讓祝姑娘進來吧?!?br />
許盼春聞言無奈嘆氣,與她錯身而過。
雖說張龍張虎可能不是死于疫病,但張家上下還有司徒伯伯他們身上的紅斑確實真實存在的。
說來也怪,昨日分明被陳大有劃傷,祝余臉上的傷口卻還沒出現(xiàn)紅斑。
這疫病時而急,時而緩,究竟是何原因?qū)е碌模?br />
祝余系上面罩,先用在火盆內(nèi)丟入蒼術、川芎、細辛、麝香等藥材,等到生煙后再將火盆放到了房門口。
此香也是師父為驗得疫病的尸體所制,可調(diào)心調(diào)神,增強免疫。
這屋子本是祝盛的房間,屋內(nèi)的陳設自他去世后就一直沒變。師父生前過得樸素,房內(nèi)只有一張木床配著素布和一方小木桌放著他??吹墓偶?br />
范秀才坐起身子,臉色蒼白,用袖子掩面咳嗽了幾聲,只瞧見他的手心手背都出現(xiàn)了紅斑。
“范兄身子可有好些?”
范秀才喘著大氣靠在一旁,說話上氣不接下氣:“比昨日好些了。本該昨日配合姑娘的,只可惜昨日我頭疼欲裂,喘不上氣,實在起不了身?!?br />
祝余神態(tài)自若,淡淡道:“范兄言重了,是我打擾你休息了?!?br />
“昨日我聽盼春說,您覺得殺死張龍張虎的兇手是那個偷金賊?”范秀才眼眸一亮問道,“您可知是誰偷了黃金?”
聽他如此問,祝余狐疑,眸子一轉(zhuǎn)反問道:“范兄好像對這黃金很感興趣?”
范秀才又咳了兩聲,搖頭嘆道:“實不相瞞,我這心中有懷疑的人?!?br />
“哦,是誰?”祝余側耳聽道。
范秀才惋惜一嘆說起:“想必姑娘也知盼春與我的關系,當初我同張龍張虎一起歸鄉(xiāng),當我第一眼見著盼春,就被她所吸引……”
此后所說經(jīng)歷,與昨日許盼春大致相同。
“但張虎在世時,我斷不敢有非分之想。是盼春先找到的我,她知我苦讀多年,就為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。她告訴我張龍張虎從北域帶回來金錠,若有這金錠做盤纏,定能為我謀得一官職。”
祝余問道:“所以,你懷疑是許盼春偷了金?”
范秀才咳嗽不止,雙手在空中擺動著:“我也勸過盼春,可姑娘您別瞧她一副輕浮的模樣,卻是最重感情之人。我怕她是為了我……”
許盼春是不是重感情之人說不準,但她在張家卻是不受人待見,只有大嫂劉芳對她還好。
昨夜張家的下人也曾提起過,張虎平日對許盼春百依百順,卻在案發(fā)前日與她有過爭執(zhí)。會和本案有關嗎?
她在院中踱步,張家的這些人互相指認彼此,更是加重了難度。她畢竟是個仵作,這并非她擅長之事,只能希望謝展能找到些新的線索。
余光中瞧見屋內(nèi)一個勤勞的身影正在打掃屋子,不是張家的下人,而是劉芳。
祝余走了進去,這屋內(nèi)被她收拾如初:“劉姐?!?br />
劉芳正在鋪床,回過頭見到她道:“祝姑娘這是問完話了?”
“嗯?!弊S嘧呓闷鎲柶穑捌鋵嵔袢瘴鐣r官府的人就會來,這床不鋪也成?!?br />
劉芳聽明白她的意思,可手上的動作還沒停,她細心用手掌撫去布枕上的褶皺。
她語氣尋常道:“我這人自小伺候人伺候慣了,平日啊張龍他們一早出門,也是我為他們鋪床整理。我與姑娘不同,我沒什么能力,自幼困在這家宅之中,只會做這些瑣事。有時候想,我這一輩子或許也就這樣過去了?!?br />
劉芳說著,淚水滾燙地滴落在她的手背。
祝余接過她手中的被角,張臂撐開邊說道:“世間女子生來便被拘于一方天地中,這不是我們?nèi)魏我粋€人的錯?!?br />
她回過頭溫聲道:“阿姐何必妄自菲薄,你能將張家上下安排得井井有條,何嘗不是一種能力呢?何況這輩子還很長,二十,三十,五十……無論阿姐多少歲,都可以去看看南靖的河川,去見見寒江的沙丘?!?br />
劉芳側過臉,她的雙頰有著曬斑,卻是一張最標致的笑臉:“好?!?br />
房間剛整理好,外頭院內(nèi)就吵吵鬧鬧的,一推開門正是許盼春在院子里嚷嚷。
“嫂子,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的!”許盼春端著一碗粥質(zhì)問道。
劉芳雙眸不解:“我這做了什么?”
“你分明知我吃了野菜就會渾身發(fā)紅疹,還在粥里煮了野菜,這不是故意害人是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