誠意？

  謝展印象中，也曾收到過她的誠意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謝卿？”少女從亭柱后頭探出一個腦袋來。謝展嘆氣，后悔于那日答應(yīng)替她抄佛經(jīng)，自那以后，帝姬日日都來堵他。

  姜祈年是南靖的帝姬，身份尊貴，她周身本就是透著拒人千里的清冷。

  可不知從何而起，每當(dāng)她靠近，那股清冷變得明亮，隨之靈動于風(fēng)中。

  而與此同時，謝展周遭的一切本是無趣空洞，也因她眼中的明亮，開始有所不同。

  他厭惡自己偶然間產(chǎn)生的念頭，所以這一次，他定要公主自己放棄。

  謝展下定決心，語氣強硬：“公主，此處是前太妃的佛堂，您這樣日日與微臣見面，實在不合禮數(shù)?！?br />
  謝展心中打鼓，公主會因此生氣嗎？卻又不敢有任何心軟。

  “這樣啊……”姜祈年看上去確實有些失落，不過轉(zhuǎn)而為晴，“謝卿不如先看看，我?guī)У恼\意夠不夠？”

  誠意？謝展抬起頭。

  她將那“誠意”打開，竟然是只烤鴿子？

  “你……你不會把青蓮別院的鴿子烤了？”謝展的眼都睜圓了，“這里可是佛……”

  他剛張成半月的嘴，被那眼疾手快的姜祈年塞進一塊外焦里嫩的肉。

  “怎么樣？”她的眼神得意。

  一絲香甜的味道泛上來，隨后是帶著清甜的苦澀。不同于荷葉雞，這道荷葉鴿子，別有一番滋味。

  不對，他不是來品鑒的！

  姜祈年的聲音不疾不徐：“其實，我還會烤很多東西，只要謝卿繼續(xù)幫我寫佛經(jīng)，我都可以烤給你吃……”

  謝展起身賠罪行禮，目光黯然：“微臣做了不該做的事，立刻去領(lǐng)罪?！?br />
  “謝展！”姜祈年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，“你不是佛陀，為何要這般圈住自己？”

  他也不明白，圈住自己的，究竟是什么？是謝氏一族的榮耀？

  ……

  謝展走出月神殿，月朗風(fēng)清，困意全無。

  他應(yīng)該為自己的失職去領(lǐng)罰，但在領(lǐng)罰之前，要給百姓一個交代。

  丑時已過，夏清朗還等在殿外，他今日倒是沒有犯困，就是蹲在地上，不知用樹棍在鼓弄什么。

  “阿朗？”

  夏清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
  他站起身拍了拍灰：“老謝，你怎么走路沒聲，嚇我一跳！”

  “柳兄呢？”

  聽到這名字，夏清朗眉頭向上一擠，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：“老謝，你定要為我做主！”

  這話說的，總覺得沒什么好事。

  “發(fā)生什么了？”謝展還是心耐。

  夏清朗指著殿前那十三個蓋著白布的尸體，雙眸通紅：“柳兄他，他壓榨我！他拉著我，對著這些尸體，讓我?guī)退嫯?！?br />
  “畫人？”

  夏清朗點頭：“是啊，你也知道那些尸體，有些被狼咬掉了半張臉，血肉模糊的。我這一邊吐，一邊畫…”

  謝展垂下眼，看來祝余是在收集受害者的畫像。

  “老謝，我不管，你絕對不能讓柳大壯進這懸鏡司！”夏清朗這態(tài)度與昨日完全不同。

  他想若是與柳大壯成了同僚，先不說在這懸鏡司里沒他一席之地。柳大壯可能比謝展更可怕，不分日夜地使喚他。

  不成！絕不能讓此事發(fā)生。

  “這樣，你還是去找祝姑娘，她若是不愿意，我?guī)湍闳フf！”

  “好啊?！睕]想到謝展答應(yīng)的如此干脆，反倒讓夏清朗不知如何接話了。

  他繼續(xù)問：“柳兄讓你畫了畫像后，去了哪里？”

  “他？”夏清朗拉平嘴角一嘆：“他還讓我準(zhǔn)備些清水，桃葉汁棉布之類奇怪的東西，就跑去廚房了。估摸著，是去做什么好吃的?！?br />
  畢竟在他眼里，柳大壯是個廚子。

  謝展無奈，無意間注意到夏清朗方才在折騰的東西，是一個陶罐還有一根拇指粗的木棍。

  “等你的時候太無聊了，我就從廚房里弄來些蜜糖吃。”夏清朗蹲下身，指著一旁，“就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些螞蟻一直圍著這個蜜糖罐子轉(zhuǎn)，還挺有意思的。”

  螞蟻愛吃甜食，這倒不奇怪。

  謝展拿起地上那根木棍，仔細瞧了瞧，上面確實爬滿了螞蟻。

  夏清朗見他的沉默，又解釋道：“我剛才為了逗螞蟻，就隨手拿了根樹枝，沾了些蜜糖上來?！?br />
  寒江的螞蟻個頭不小，像這樣一根手指粗的樹枝，不到一會兒，就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跡。

  樹枝，蜜糖，螞蟻？

  謝展突然想到什么：“阿朗，同我去一趟如意繪館?！?br />
  “這個時辰？”夏清朗指了這天，看來今夜又不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