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寒江(月神殿傳說)
寒江城,距清河有八百里,因其四處布滿戈壁,也時常稱戈壁城。
越往西走,風(fēng)沙越重,磨得臉干疼,時常還迷眼睛,趕路人只能用頭巾包裹住臉部。
西北的天氣與南方不同,時而風(fēng)沙刮起,時而又短暫下起暴雨來。
今日這天氣更是異常,開著太陽竟落起雪子來,銅鈴聲搖晃著,駱駝商隊(duì)后跟著一頭老驢。
騎驢的是一個青衣少年,頭上裹著頭巾,只露出一雙杏眼,抬手遮了遮雪子,望向遠(yuǎn)處。
像這樣在沙漠趕路定要避開夜里,一來入夜驟冷,看不清楚路,很容易偏離方向;二來,這寒江有沙狼出沒并非謠言。
她伸手抓起一把沙子,有些涼了,估摸著還有半個時辰太陽就要落山,這樣的天氣不適合趕路了。
遠(yuǎn)處,有一間用泥土柵欄圍起的小樓,掛著幾條顯眼的紅布條,小樓土墻上布滿風(fēng)沙磨出的坑洼,瞧上去像是藏在沙漠的一顆遺珠。
院內(nèi)的胡楊樹上掛著幾個馬頭骨,灰黃色,有些年份了。祝余抬手扶過,幾匹馬的頭骨上都有深淺不一的半圓形齒痕,四周布有樹枝狀的細(xì)紋。
“客官這是在瞧什么?”
她回過神來,瞧見面前站著一個女子。
那女子約摸三十,一身紫色長袍飄逸,顯得身材玲瓏有致。髻上那發(fā)簪乃是用銀絲纏繞而成,掛下細(xì)小的珠翠,與她那屢青絲一同落在胸前,撥弄著盡顯嫵媚。
祝余同為女子但也沒忍住多瞧了幾眼,問道:“這些馬是被狼咬死的嗎?”
女子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,而是繞著她瞧了一圈,指尖掠過她的手背:“我這些馬確實(shí)三年前被那沙狼吃了。郎君竟看得出這些,是做什么的?”
“我是個,庖廚。”
紫衣女子瞟了眼廚房那兩身材魁梧、肌肉結(jié)實(shí)的壯漢,分明那樣的是庖廚才對。就她這樣的,拿得動刀?
祝余對這馬頭骨倒是挺感興趣問:“這里真有沙狼?”
“以前自然是有的?!迸雍敛槐芟樱^她的胳膊,向后一挑眉,身后立馬來了個小廝牽走了大強(qiáng)。
紫衣女子的聲音細(xì)軟,像是能融進(jìn)人的骨頭里:“不過郎君不必?fù)?dān)心,如今我們這兒是有月神保佑的福地,不會有沙狼的?!?br />
月神?又是這個月神。
聽她的口氣,這個月神是此地的保護(hù)神。
紫衣女子在前頭帶路,這小樓外頭看起來雖小,但一半嵌在石壁之中,進(jìn)門才知內(nèi)有乾坤。
酒香味撲面而來,餅湯的味道,讓趕路多日的祝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但離約定之日只剩兩日,不能再耽擱。
祝余抽出胳膊問道:“掌柜的,請問此處離寒江城還有多遠(yuǎn)?”
“掌柜的?郎君打南邊來的,說話真有意思,叫我胡娘吧?!弊弦屡用难畚⒑闲Φ?,“我們這兒叫仰月樓,是給去寒江城的信徒歇腳的地方。到了仰月樓,再往西走半日,就能到寒江城?!?br />
“信徒?”祝余想起方才胡娘提及的月神,“你說的是月神的信徒?”
“客官也是聞名而來?”胡娘聽到這兩字眸子立馬亮了,看來,她也是這月神的信徒。
祝余心生一計(jì),打探道:“實(shí)不相瞞,我從南而來,趕了十天的路,就是為了去寒江的月神廟?!?br />
“月神保佑?!焙镒隽艘粋€奇怪的手勢,像是在對月祈禱什么,隨后問道,“客官是想要向月神求什么?家人身體康健,還是財(cái)路亨通,亦或是有情人幸福美滿?”
祝余心中一笑,這月神,真夠忙的。
“求職?!彼挂矊?shí)誠。
“求職?倒是少見。”胡娘想不明白,南方連個庖廚都那么難找活計(jì),非得大老遠(yuǎn)跑到寒江來,這不是瞎折騰。
她吩咐了底下人:“客官舟車勞頓,待會讓人送浴桶過來。”
祝余挺了挺自己的腰板,又松了松肩膀,學(xué)一旁的壯漢一樣擼起半截袖子:“送壺酒就成!”
胡娘做得就是過路人的生意,那些人走南闖北的,什么樣的沒見過。
從第一眼見到她,便看出這客官杏眼靈動,額尖落下的碎發(fā),連曬幾日皮膚仍舊白皙,是個活脫脫的美人。
“恕我直言,您這樣貌,別說我是女子,就是男子也能一眼認(rèn)出?!焙镅谧煨Φ?,“不過您別怕,我這仰月樓本就是給行路人歇腳的。不過您進(jìn)城可得小心著些,寒江城近日不太平?!?br />
祝余真心謝過她,平日里見慣了阿笙穿男裝,扮顧長柏那會兒也算是天衣無縫,便覺著掩飾女子身份并非難事。
入城之后,還是謹(jǐn)慎為妙。
祝余跟著胡娘上樓,這樓上安靜許多,沒有絲竹歌舞之聲,只有一股淡雅的香氣。
“姑娘與那些臭男人住一起不妥?!焙锿崎_廊底的一間房道,“這樓上的雅間只有兩間,東西各一間,推開窗就能看到沙漠懸月的奇觀,您就住這東邊的望月間。”
祝余里頭確實(shí)雅致,瞧著西邊的雅間也亮著燈:“胡娘這對面也有住客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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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放心,是兩位趕路的公子,一個憨憨傻傻,一個有幾分姿色在。”胡娘嘆了一口氣,覺著那人不解風(fēng)情有些懊惱,“只可惜,老娘請他喝酒,他把我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