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  如今男人靠不住，她唯一指望的便是兒子能夠早日襲爵，得一門好親事，讓她享享清福。

  至于與姜衡的情分，她也不指望了。

  等她到了書房，只見書房門掩著一半，松煙也不知去了何處，里面靜悄悄的。

  林依蕓想了想，抬腳邁了進(jìn)去。

  姜衡背對著門坐在桌前，聽到動靜，轉(zhuǎn)過頭來。

  他面容晦暗，一臉疲憊?？吹搅忠朗|，大概是因?yàn)樘^意外，許久沒有出聲。

  “表哥，”林依蕓叫了一聲，但也就這極其平淡的一聲，卻似乎帶著她一生的記憶呼嘯而來，迫得她喉頭一哽，便說不出多余的話來。

  “坐！”姜衡垂下眼皮，淡淡道。

  林依蕓在他對面坐下。

  沉默良久，姜衡長長吁了口氣，“有時候，我在想，我是不是從一開始便錯了。我以為是我給了薛氏一切，但或許只是她成全了我，成全了姜家。”

  林依蕓剛才還五味雜陳的心里瞬間憋出一團(tuán)火氣。

  她來這里可不是為了聽他后悔的，更何況那讓他后悔之人還是薛明珠。

  “表哥，”林依蕓打斷他，“我今日在萬花會上遇到了季夫人，她有意想將季三姑娘許配給軒兒?！?br />
  “季夫人？”姜衡掀了掀眼皮，“哪個季夫人？”

  “翰林院大學(xué)士季陽的夫人?！绷忠朗|道：“季三姑娘雖是庶出，但一直養(yǎng)在季夫人名下，跟季家嫡出的姑娘也沒什么兩樣?！?br />
  姜衡哼笑一聲，“季學(xué)士夫人，她怎么會看上軒兒？”

  林依蕓心里一堵，但還是忍著氣好言道：“軒兒與年輕時的表哥很像，都是長得溫和儒雅，芝蘭玉樹，自然是引人注目的。若是略過不能入仕這一條，軒兒才華學(xué)識也是拿得出手的?！?br />
  這句話倒是中肯。

  姜衡心里也受用了些，“既然如此，便看個日子請官媒去提親。軒兒能夠娶到季家的姑娘，也算是好姻緣了?！?br />
  “我與表哥想到一處了?！绷忠朗|笑著道：“只是季夫人還有個條件，說是提親可以，前提是先讓軒兒襲了爵位。”

  姜衡笑容僵在臉上，半晌，他才道：“這事容我仔細(xì)想一想。“

  “表哥......”

  姜衡目光深沉，“蕓娘，我連仔細(xì)想一想都不可以嗎？”

  林依蕓將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。好一陣，她才笑笑，“表哥說笑了，只是這事也不能拖得太久，以免季夫人認(rèn)為姜家沒有誠意?！?br />
  林依蕓走后。姜衡仰頭靠在椅背上，瞪著屋頂出神。

  要是軒兒還能入仕，這爵位讓他襲了也不是不可以。

  但如今他已經(jīng)不能入仕，若是還將爵位給他，豈不是眼睜睜看著姜家沒落下去。難道當(dāng)真要等著他的孩子出世，讓孫子輩擔(dān)起光耀姜家門庭的重任。

  姜衡搖搖頭，與其將這份期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孫輩身上，還不如寄托在兒子輩身上。

  畢竟，柳姨娘肚里也懷了孩子。

  姜衡心里紛亂，他站起身來，便朝著外面走去。

  東跨院里，柳如煙正坐在桌前低頭看書，見姜衡進(jìn)來，忙將手中的書放下，笑著起身相迎，“老爺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？”

  姜衡掃了一眼她的腹部，笑著道：“這幾日孩子沒有鬧騰你吧？”

  “還好，”柳如煙伸手撫上腹部，臉上有了初為人母的慈和，“昨日睡得很安穩(wěn)，今日吃了早飯也沒有吐，看來是他學(xué)會體諒阿娘了?！?br />
  姜衡心情舒展了幾分。

  “如煙，今日蕓娘過來跟我說起爵位的事?！苯鈱⑺龅阶狼白?，“說是翰林院大學(xué)士季陽的夫人有意將季三姑娘許給軒兒，但前提是要讓軒兒襲爵?！?br />
  “老爺......”柳如煙打斷他，“這樣大的事，你不該跟我說。”

  姜衡一愣，“你難道就沒有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？”

  “我的孩子也是老爺?shù)暮⒆?，難道老爺不疼他？”柳如煙看著他嫣然一笑。

  姜衡笑了起來，“我自然是疼他的，也好，這事問你不太合適，容我好生想一想?！?br />
  姜衡一直在東跨院吃過中午飯才走。

  林依蕓知道后心里越發(fā)不忿，她前腳才跟他說了讓軒兒襲爵的事，他后腳便往那邊去了，估計不答應(yīng)將爵位給軒兒，還真打了其他主意。

  她沉著臉道：“紅杏，你將我新做的香給韓姨娘送些去，就說這香止逆安眠最好不過?！?br />
  她如今就這么一點(diǎn)期望，誰也不能擋了她的道。

  她眼里帶著憤恨，啪的一聲，將手里的團(tuán)扇拍在桌上。

  姜衡出了府，徑直去了青山書院。

  姜瑾辰正坐在窗，拿著本書搖著頭讀的一臉沉醉。

  坐在他身邊的秦不依有些無聊的望著外面，好一陣，他伸手捅了捅姜瑾辰，“你看外面那人好生奇怪，站在那里望著這邊好一陣子了，又不過來?！?br />
  姜瑾辰扭過頭一看，那人赫然便是姜衡?？吹剿催^來，還笑著朝他招了招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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