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弟？”

  “學(xué)生姜瑾辰，原是承安伯姜衡之子。”少年舉止從容，不卑不亢。

  老者眼中詫異一閃而過，隨即捻須笑了起來，“吾輩英雄出少年，不錯不錯，假以時日必成大器?！?br />
  他別有深意望了陸清源一眼，含笑起身離開。

  陸清源起身原地恭送，等老者一直出了奎文閣，方才落座道：“下一組繼續(xù)。”

  姜瑾辰走出考場時，已是夕陽斜墜。

  晏行慢步出來，遞給他一個油紙包，淡淡道：“今日表現(xiàn)不錯?！?br />
  姜瑾辰接過糕點，鄭重行禮：“多謝將軍所贈《平夷十策》”

  “不用謝我，”晏行道：“你能將《平夷十策》化為己用，得到圣上賞識，靠的也是自己本事?！?br />
  撂下這句，晏行便淡然越過他往門口走去。

  姜瑾辰怔了怔，卻也并不特別驚訝。他早就看出那老者不簡單，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文宣帝。

  出得青山書院，薛明珠和姜梨已經(jīng)等在外面。

  看到他出來，兩人一起笑著走上前來。

  薛明珠也不問他考得怎樣，笑著先將手里拿著的一竹筒漿飲遞給他，“考了差不多一日，渴了吧？先喝口漿飲解解渴?！?br />
  待看到兒子就著竹筒喝了一氣，這才又道：“我們也不用急著回去，不如就近找一家好點的酒樓吃上一頓，權(quán)當(dāng)祝賀辰兒完成了人生中的一次大考?！?br />
  “阿娘就不問問我考得如何？”姜瑾辰笑著問。

  “不問，”薛明珠回答的很堅決，“考都考了，如今好好吃頓飯最重要?！?br />
  姜梨笑著道：“瑾辰喜歡吃魚，我們便去吃魚怎么樣？”

  “好啊，”姜瑾辰附和道：“阿娘，我們便去清風(fēng)門旁吃魚，正好可以看看清風(fēng)門的夜色?！?br />
  薛明珠一口答應(yīng)，被兒子和女兒一左一右簇?fù)碇狭笋R車，一起往清風(fēng)門前來。

  清風(fēng)門位于平陽里城和外城的交界處，門外便是清波河。沿河兩岸皆是店鋪和酒樓，夜晚兩岸燈火璀璨，倒映在碧波里，如同星辰墜落，如夢如幻。

  薛明珠母女到了清風(fēng)橋最有名的醉仙樓。

  此時天色尚早，來的人還不算多。夷姑先去大堂掌柜處定了一個雅間，剛回頭，便見兩個戴著帷帽的女娘走了進(jìn)來。

  夷姑覺得兩人有些眼熟，但一時沒有認(rèn)出來。

  倒是兩個女娘，看見夷姑微微一頓，便一起走了上來。

  “夷姑，真的是你？”其中一個女娘一把將帷帽摘了下來，笑著道。

  “韓姨娘？”夷姑亦是有些驚訝，“你們怎么會在這里？”

  “我與姐姐在府中悶了好幾日，今日約著出來逛一逛，沒想到居然這么巧遇到了你?！表n素素快人快語，伸著頭四處看了看，“夫人呢，她也來了嗎？”

  “夫人帶著姑娘和公子一起?！币墓眯χ馈?br />
  “那無論如何，我們也要去跟夫人問聲好。”韓素素拉著柳如煙，“夷姑請前面帶路?！?br />
  夷姑將她們帶到馬車前。

  兩人站在馬車旁，隔著簾子跟薛明珠問好。

  薛明珠見是她們兩人，倒是有些意外。她笑著下了馬車，“柳姨娘，韓姨娘，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們?！?br />
  韓素素見到薛明珠只覺十分親切，“夫人若是不嫌棄，便讓妾身再伺候夫人一頓飯吧！”

  薛明珠笑著道：“我如今已經(jīng)不再是承安伯府的夫人，兩位姨娘也不用如此客氣，若是你們不急著回府，倒是可以與我們一起吃頓飯?！?br />
  柳如煙輕聲道：“就不知道方不方便？”

  “今日只是自家一頓便飯，不存在什么方便不方便?！毖γ髦樾χ?。

  醉仙樓的雅間臨窗而設(shè)，推開雕花木窗便能望見清波河上的畫舫穿梭。

  薛明珠讓夷姑添了兩副碗筷，韓素素和柳如煙卻怎么都不肯入座。

  薛明珠見她兩人謹(jǐn)小慎微，也不多說，只讓店小二重新在下首擺了一桌，讓兩人坐下。

  “夫人離開府中這些時日，府里可真是冷清多了?！表n素素真心實意的感慨，“林娘子初進(jìn)府里那幾日，還時不時擺出主母的樣子，但自從老爺被降了爵，遷怒了她，她便沉默了許多。”

  薛明珠舀了一勺銀魚羹遞給姜梨，聞言只淡淡一笑：“這也是她應(yīng)得的?！?br />
  柳如煙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，輕聲道：“自從林娘子入了府，老爺一次也沒有去過她房里，我冷眼看著，他似有悔意?！?br />
  薛明珠臉上沒有半分波瀾，只是好笑道：“這倒是奇怪了，以往日日都想往翠邑巷去，如今離得近了，怎么反倒又疏遠(yuǎn)了？”

  見兩個姨娘不動筷子，薛明珠指著桌上道：“你們也別光是說話，這里的菜式不錯，你們也難得出來，多吃一些?！?br />
  兩位姨娘默默吃著菜。

  沉默一陣，韓素素道：“夫人，林娘子那樣一個人，怎么能跟您比，老爺真是失策。“

  薛明珠啞然失笑，“這有什么可比的，各花入各眼，我覺得如今也挺好。倒是你們，沒人為難你們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