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依蕓見了姜衡，眼眶一紅，越發(fā)委屈：“老爺……”

  她盡量輕描淡寫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。即便如此，姜衡聽完，依舊氣得臉色發(fā)青。

  他冷冷掃了吳掌柜一眼，“你先回去，我這就讓人去結(jié)賬。若再敢在此鬧事，休怪我不客氣！”

  吳掌柜這才收拾起算盤和賬本，朝姜衡拱手行了一禮，慢悠悠轉(zhuǎn)身往巷口走去。

  姜衡黑著臉進了屋，林依蕓和紅杏跟在后面大氣都不敢出。剛一進屋，姜衡便一腳踹翻了椅子，怒道：“好啊，我供他吃穿，送他讀書，他竟如此不成器！”

  林依蕓心中滿是委屈和惶恐。她萬萬沒有料到兒子會在這節(jié)骨眼上捅了這么大的簍子。

  “表哥，添香樓那邊你不用管，我會盡快去處理。”她小心翼翼的覷著姜衡臉色：“只不知道車行那邊說的怎么樣了？”

  姜衡扯松領(lǐng)口的盤扣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，手指按了按太陽穴：“車行不愿意放人！”

  “那要怎么辦？”林依蕓膝蓋發(fā)軟，扶著八仙桌才勉強站穩(wěn)。

  “蕓娘，軒兒如此不爭氣，青山書院春試怕是暫時不要參加了。”姜衡一臉痛惜。

  林依蕓身子晃了晃，不行，為了軒兒能參加青山書院的春試，她籌謀了很多年，眼看就要成功了，她絕不會放棄。

  “表哥，”林依蕓慘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，看起來莫名有些瘆人?！败巸褐皇且粫r糊涂，他平日都是很努力很懂事的，你千萬再給他一次機會。”

  姜衡有些不耐煩：“軒兒是我的兒子，難道我不想給他一個機會？”

  林依蕓抬頭望了望天，深深吸了口氣道：“可是辰兒的腿已經(jīng)廢了，表哥真的打算白白浪費這個機會。”

  ......

  ......

  承安伯府梧桐苑內(nèi)，薛明珠望著靠坐在床上的姜瑾辰，一臉慈愛：“辰兒，你現(xiàn)在覺得好些了嗎？”

  少年唇角含笑，低頭看著自己被木棍夾住的腿，認真想了想：“不怎么疼了，但整條腿有些發(fā)燙麻癢，似乎蟲子爬一般?！?br />
  “這就對了?！毖γ髦猷咧?，為他掖了掖被子：“靳大夫說傷口又麻又癢是經(jīng)脈正在恢復(fù)，三日后便可以取了夾板做些簡單的屈伸，明日是元宵節(jié)，告訴阿娘想吃什么，阿娘讓廚房給你做?！?br />
  “桂花湯團，多加點芝麻?！苯矫忌已劢嵌紟еσ狻?br />
  “好，阿娘讓廚房多做一些，明日每人一碗！”薛明珠笑著在他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，朝身邊的姜梨道：“皎皎，你喜歡的兔子花燈讓人多買幾只，明日早早就掛起來?！?br />
  “謝謝阿娘！”少女亦是笑著嬌聲道謝。

  薛明珠望著眼前一雙兒女，心里無比滿足。

  昨日之前，她哪有心思過什么節(jié)，如今辰兒腿能治好，明日的元宵節(jié)便要好好熱鬧熱鬧鬧，沖沖這些日子以來的晦氣。

  當(dāng)家主母心情一好，連帶著整個后院的氣氛都輕松了起來。

  仆婦丫鬟臉上也帶了笑意，錦兒一路從前院小跑著進來，推開門便朝著姜梨道：“姑娘，成了！”

  姜梨抬起頭，黢黑晶亮的眼里帶著笑意：“不要急，慢慢說?！?br />
  錦兒深深吸了口氣，調(diào)勻呼吸：“我昨日便去告訴添香樓掌柜姜瑾軒的住處，今日一大早，添香樓的吳掌柜便去了翠邑巷，那吳掌柜也真是個人才?！?br />
  錦兒繪聲繪色將吳掌柜在林氏門前要賬的情景學(xué)了一遍，末了還以手扶額，裝作弱不禁風(fēng)的樣子嬌聲道：“這事兒我還不知曉，待我問過犬子，改日定將酒錢送去?！?br />
  姜梨強忍著笑意：“父親過去了嗎？”

  “過去了?！卞\兒立刻又挺著胸，學(xué)著姜衡撫了撫并不存在的胡須，粗聲道：“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  姜梨剛喝到嘴里的水差點笑噴出來：“你就不能好好說話，若是父親知道你這樣學(xué)他，仔細剝了你的皮?！?br />
  錦兒揚起臉，一本正經(jīng)道：“老爺本就是如此，我哪里學(xué)錯了?！?br />
  姜梨笑著打趣道：“好，你不僅沒有學(xué)錯還立了功。桌子上放著一塊芙蓉糕，那是專門給你留的，權(quán)當(dāng)是獎勵?！?br />
  錦兒這才喜滋滋去拿芙蓉糕。

  姜梨端起茶盞輕抿一口，這樣一鬧，就算對姜瑾軒沒有太大影響，但對于林氏來說，也是有些頭疼了。

  ......

  ......

  翠邑苑內(nèi)，緊閉的門里傳出婦人嚶嚶哭聲，讓廊廡下掛著的燈籠也顯得有些幽怨。

  門外姜瑾軒黑著臉一拳擊在廊柱上，疼的嘶一聲抽了口冷氣。

  姜瑤轉(zhuǎn)過頭，滿眼惶恐無助：“哥哥，我們要怎么辦??？”

  姜瑾軒有些煩躁。

  哭，哭，一個二個就知道哭。

  若是哭有用，為何這么久了，父親還是一聲不吭？

  姜瑤以為兄長沒有聽見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，可憐巴巴道：“哥哥，父親真的不會不要我們了吧？”

  姜瑾軒眉頭擰成疙瘩，狠狠看了過來。

  姜瑤被他一嚇，趕緊松開了他的衣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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