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家主令
可她自身難保,也壓根管不得娘家的事,只聽了一耳朵就算。
“咱們非親非故,你對我們翩然有救命再造之恩,我這一介深宅婦人,許是無以為報,但一直想當面向你道謝。”隨后,她深吸一口氣,重新整肅神情,沖著虞瑾屈膝一福:“虞大小姐,感激不盡?!?br />
虞瑾坦然受了她這一禮,只問:“陶侍郎的事,陶三兄妹倆沒插手吧?”
宣葵瑛微微搖頭,神情再度露出明顯的苦澀。
她曾經盛怒時,是想要將陶敬之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混賬事給兒子攤牌的。
但一番權衡之下,還是作罷。
這種事,知道了,就是壓在心上一輩子的大石頭,孩子又沒做錯什么,何必叫他承擔這些?
宣葵瑛有片刻失神,隨后再度振作:“不過,翩然應該心中有所猜測。”
但是,陶翩然沒有問,母女兩個心照不宣。
陶翩然是知道陶敬之的所作所為的,已經對那人徹底失望,知道了,也不會有多難過。
宣睦和虞瑾,都并非多管閑事之人。
對此,兩人不予置評。
隨后,也就告辭出來了。
陶翩然在前院等著,親自送他們出大門。
她眼巴巴看著虞瑾:“我過幾天就回老家了?!?br />
虞瑾不語,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。
陶翩然神情落寞,四下環(huán)視一圈:“這輩子,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?!?br />
眼見著虞瑾不為所動,她終于跺跺腳,期期艾艾問道:“我若是給你寫信,你會給我回信嗎?”
虞瑾:……
虞瑾想了想。
她覺得,她跟陶翩然就不是一類人,也從沒有聊到一塊兒去。
而且——
她也實在不是個有愛心和耐心的人,愿意犧牲自己,取悅別人。
“你還是給阿琢寫吧。”她認真提議。
陶翩然表情一垮,還想再說什么,宣睦已經冷颼颼橫過來一眼。
陶翩然頭皮一麻,瞬間噤聲。
“知道了?!?br />
她揮揮手,戀戀不舍,看著虞瑾二人登上馬車離開。
事實上,她對陶敬之的死,是沒有一絲一毫難過的。
最難過,是知曉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為求自保,要將她置之死地后的那段時間,煎熬,痛苦,輾轉反側,所有情緒都在那段時間發(fā)泄完了。
所以,在陶敬之死前,她對父女親情已經做完了切割。
轉身回去守靈前,陶翩然掏出袖中抹了姜汁的帕子,胡亂抹了把臉,然后眼淚汪汪快步往里走。
宣睦順理成章登上虞瑾的馬車,要跟她混去宣寧侯府。
虞瑾心知肚明,卻未點破。
然則,這一趟,注定不能成行。
走到半路,莊炎就緊急找了上來:“少帥,年前去西南的信使回京了,這是虞侯給虞大小姐的回信。”
莊炎從窗口遞進來一個紫檀木的小盒子。
虞瑾還沒伸手,就被宣睦接過。
但他多少還知道分寸,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,后才略帶忐忑,給了虞瑾。
虞瑾本來不甚在意,但見他一副專注模樣,眼睛一眨不眨盯著,竟又生生被他盯得緊張了。
盒子有些分量,應該不止放著回信。
虞瑾試探打開,里面赫然一塊黑鐵令牌。
上書“宣寧”二字,右下角有帝王印信。
令牌的樣式普通,但應該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賞玩,整個令牌都被盤得十分光滑了。
“我在英國公府,沒見過這種令牌?!毙缆杂胁唤?,但帝王印信作不得假。
虞瑾小心將令牌自盒中取出,唇角揚起淡淡笑容:“封爵時,宮里只下了圣旨,這是我們虞家家主的令牌,是當年我祖父隨陛下征戰(zhàn)時,兩人私下跟鐵匠學習冶煉兵器,興起做的?!?br />
宣睦哦了一聲,了然:“那英國公兩口子確實不配?!?br />
說罷,他拿過盒子,找虞常山的回信。
然而除了墊著的紅布,里面再連張紙條都沒。
宣睦并不覺得會是信使大意,在途中弄丟了信件,他立刻探頭出去問莊炎:“信使沒給虞侯帶什么話嗎?”
莊炎知道宣睦在等的是什么信函,還真仔細問過信使。
他略帶同情搖了搖頭:“屬下特意問了,信使說他是照您的吩咐,請虞侯當面拆閱的大小姐那封信,虞侯看過之后,沉默許久,什么都沒說。”
說著,他也有點好奇信使說的令牌長啥樣,眼睛忍不住往馬車里瞟:“只解下腰間一枚令牌,放在盒子里,請他轉交大小姐?!?br />
宣睦和虞常山,是只聞其名,未見其人的狀態(tà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