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審訊
謝不同腿骨被敲斷,是忍痛費了好大力氣才爬到一張椅子上坐下,維持住了體面。
此時,他猛地扭頭,看向被扔在地上的傀儡“謝掌柜”。
臉上表情,驚疑不定。
有人拖過兩把椅子,宣睦給虞瑾遞眼色:“坐?!?br />
虞瑾依言坐下。
謝不同一激靈回過神來,細(xì)看虞瑾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斗篷上帶著臟污,露在外面的手背也有兩道輕微的擦痕。
說實話,他有點相信宣睦的指控了。
可——
不能承認(rèn)!
“二位這樣自導(dǎo)自演,來構(gòu)陷我一個商賈,有意思嗎?”他強裝鎮(zhèn)定的冷笑,“不過就是我不肯把米糧私下賣給你們,你們便挾私報復(fù),杜撰了這么一項要命的罪名往我身上潑臟水?堂堂宣寧侯府,當(dāng)真叫我刮目相看。”
虔州傳來的密信,宣睦雖然沒給他看,可他是個細(xì)致多思之人。
單從宣睦對待原知府的態(tài)度,和對質(zhì)時的只言片語他就大概可以判斷——
虔州那邊必然沒能成事。
要么是虔州知府事到臨頭,畏懼了宣寧侯府的權(quán)勢,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要么就是他被宣寧侯府的人強行震懾,沒能攔住對方。
否則,虞瑾二人也不會有閑心還在這韶州的地界上徘徊,早該趕著去處理他們買糧之事暴露的爛攤子。
既然那批被運走的糧食,沒能成為刺向虞常山的尖刀,他就必須把那件事抹平。
無憑無據(jù)——
他就算告到京城,也只會被說成是攀誣。
虞瑾看向地上鼻青臉腫的“謝掌柜”:“這位‘大人’,您怎么說?”
許是謝不同的冷靜給了他底氣,“謝掌柜”咬緊牙關(guān),一聲不吭。
虞瑾轉(zhuǎn)頭。
宣睦觸及她目光,有一瞬間的遲疑猶豫,方才沖外面一招手:“都帶進來?!?br />
賈肆押解著“謝掌柜”的八名手下進來。
宣睦坐在椅子上,他儀態(tài)稱不上多端正,甚至帶幾分隨意的懶散:“我不是非要你們的口供不可,就是走個過場問一問,你們愿意說就說,不愿意說就死?!?br />
這語氣,甚至絲毫不顯狠厲,平淡的像是在敘家常。
護衛(wèi)隨手提溜一人出來,將他推搡到眾人面前。
宣睦平靜發(fā)問:“你們這位‘大人’姓甚名誰?是受誰的指使?”
那人脖子一梗,一副寧死不屈模樣。
然后——
寒光一閃,他就保持著那個高傲不屈的表情,人頭落地。
場面霎時一靜,是真假謝掌柜齊齊屏住了呼吸聲。
賈肆等人,卻見慣了血腥場面,輕車熟路把尸首和人頭都拖出去,先扔在院子里。
隨后,推出第二人。
那人緊張的連續(xù)吞咽了好幾下。
宣睦依舊是冷冷淡淡卻稀松平常的模樣,挑眉:“你說?”
那人眼珠子亂轉(zhuǎn),明顯的遲疑猶豫。
隨即……
第二顆人頭落地,尸首被丟到院里。
緊接著,第三人,第四人……
無論審訊還是逼供,他們都見過,可誰也沒見過宣睦這樣的,不動刑,也不附帶任何威逼利誘的審訊技巧,就是手起刀落,干脆利落的殺人。
虞瑾活了兩輩子,也是頭次遇見這種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主兒。
不過,短促的震驚過后,她很快明白——
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高端的審訊手段?
每殺一個人,其他人的心理防線就會被擊潰一重,而這樣快速高效的殺人,又?jǐn)嘟^了后面人思考權(quán)衡利弊的機會,只會叫他們心上的那根弦持續(xù)不斷的一再繃緊……
直至,斷裂。
果然,到第四個人被推出來時,他不等宣睦發(fā)問,就著急忙慌開口:“我們大人名叫軒轅正,出身大晟上一代的后族,化名齊征潛在大胤已經(jīng)十余年,主要……”
話到這里,眼見著屠刀并未落下,他被死亡恐懼驅(qū)使的那部分勇氣逐漸虛弱。
用眼角余光偷瞄了軒轅正一眼,見軒轅正面色平靜,并未喝止,他方才繼續(xù)說下去:“主要是為了以商賈之名,源源不斷往南運糧?!?br />
謝不同這時也才從血腥場面里回神,不可置信的死盯著軒轅正,口中呢喃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其他罪名都好說,他在上頭有人,自然會不遺余力幫他周旋。
即使不能完全脫罪,也會從輕處置。
可是——
這可是通敵叛國啊!
哪怕他確實不知情,可是,說出來誰信?
軒轅正的那個手下,說著話,冷汗已經(jīng)糊了滿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