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我們,殺了我父親!
江默趕緊招呼程勇二人,又趕著去馬房套車,完全不曾注意凌木南的言語反常。
凌木南被關(guān)期間,身邊這幾人都被凌致遠下了死命令,不準為他和蘇葭然之間傳信,但是在府內(nèi)打聽一點小道消息卻不是很難。
為了叫他好好養(yǎng)傷,盛媽媽有意放水,老早江默就把蘇葭然的去處告知了。
正是知道蘇葭然暫時衣食無憂,馮氏也沒有進一步為難她,凌木南才能靜下來養(yǎng)傷。
凌木南又要出府,消息第一時間報到馮氏那里。
盛媽媽眉目低垂,不太敢去瞧她臉色:“青衣巷那邊,奴婢已經(jīng)打點安排好了,就是……世子第一次過去就出事,怕是惹他猜疑?!?br />
凌木南雖然沖動了些,卻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。
馮氏手里攥著賬本,沉默片刻,復(fù)又繼續(xù)低頭打算盤。
盛媽媽又等了會兒,方才退出屋子。
院里,報信的大丫鬟香草還等著。
見她出來,低低的問:“媽媽,要阻攔世子出府嗎?”
盛媽媽回頭看了眼屋子,搖頭,輕輕嘆了口氣。
府里主子少,馬房備車很快。
凌木南走出大門時,卻見除了程勇、程安和車夫,還另有四個魁梧的侍衛(wèi)。
他腳步微凝。
程勇立刻解釋:“前兩日行兇的歹人還未拿到,小心駛得萬年船,世子舊傷未愈,萬不可再有閃失了。”
凌木南這樣的天之驕子,以往多有些自負和自視甚高的。
程勇恐他發(fā)怒,不準。
然則,凌木南并未反對。
他回頭,看了眼身后高高掛著的侯府牌匾。
然后,上車:“走吧。早去早回?!?br />
這幾天,雖然得知凌木南的傷勢并無大礙,但因他府中動靜反常,虞瑾就仍是叫石燕和石竹輪流盯著那邊動靜。
凌木南一出門,石燕就將消息傳回。
“那姓凌的真是死性不改,傷勢見好,就著急去私會那位蘇表妹,永平侯夫人怎么也不攔著?真是奇了怪了!”白蘇稟報完消息,一邊研墨,一邊碎碎念。
虞瑾手里轉(zhuǎn)著一支狼毫,跟著呢喃:“是啊,真奇怪!”
白蘇立刻興起:“姑娘,那您說永平侯夫人會不會氣消了就改主意,答應(yīng)那位蘇表妹進門了?”
“不會!”虞瑾思緒被打斷,用筆管輕敲她額頭一下,后才沉了目光,表情也帶上嘲諷,“事情鬧成這樣,凌木南名聲被毀,極大可能是議不到太好的親事了,這根刺會一直扎在永平侯夫人心里,她是絕不會妥協(xié)原諒的?!?br />
上輩子,是因為她執(zhí)意維持婚約,馮氏權(quán)衡利弊,當(dāng)即落了蘇葭然的胎,就為了順利把她娶進門,因為馮氏很明白,她是凌木南當(dāng)時最好的選擇。
也正是因為她執(zhí)意接盤了凌木南弄出的爛攤子,永平侯兩夫妻看到有人兜底,對兒子的氣惱只持續(xù)不久,一家人不僅同仇敵愾,刻意對她隱瞞了蘇葭然的事,甚至后面因為凌木南的苦肉計,都要松口把蘇葭然納妾進門了。
然后,她就成了那個解決麻煩的人,把蘇葭然遠嫁,棒打鴛鴦。
人,生來就會偏袒自己的至親骨肉,這是人之常情。
虞瑾雖不怨恨他們,但也并不親近。
但是這輩子,婚事當(dāng)場告吹,后續(xù)的麻煩就只能由凌家人自己出面解決了。
“您都這么肯定了,那您是在奇怪什么?”白蘇想了想她說的話,才覺不對。
“阿瓔他們是被凌木南抓現(xiàn)行了,按理說以他的脾氣,他不僅不該忍氣吞聲,甚至還會嚷嚷著叫永平侯夫妻替他主持公道才對。”虞瑾重新把筆轉(zhuǎn)在指尖,表情疑惑,“醒了就去私會表妹,說明他腦子至少沒被打壞,我是奇怪,他怎的沒來找茬兒。”
凌木南可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,甚至一點就炸。
這,太反常了!
可她再好奇,也不能去敲開他腦殼看個究竟……
青衣巷在城西,位置比較偏,馬車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。
并且,那巷子狹窄,凌木南這輛馬車進不去,他是自巷尾徒步進來的。
江默先一步上前敲門。
一個在院里浣衣的二等丫鬟濕著手過來開的門。
見到凌木南,她先是愣了下,后才謹小慎微行禮:“見過世子!”
“小月,是誰敲門?”在正屋門前做針線的芳云起身張望,瞧見凌木南,頓時欣喜喊了一聲:“姑娘,世子來了!”
杵在門口的丫鬟回神,立刻側(cè)身讓路。
院里正在浣衣的另一丫鬟,和廚房門口忙著擔(dān)水的兩個,也都紛紛停了手中活計,屈膝見禮。
這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院,一個院子套著幾間廂房,房屋多年未有主人居住,已經(jīng)很舊了,雖然近期打掃出來,看上去依舊很顯破敗。
至少,和高門大戶的侯府府邸是天壤之別。
幾個丫鬟,零零散散往院里一站,整個空間越發(fā)顯得逼仄。
&ems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