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9章 人不自救,何以度之?
虞琢腳步頓住,有一瞬間本能的反應(yīng),是趁宣睦發(fā)現(xiàn)她之前,閃身退出去。
然后,宣睦視線投來。
虞琢頭皮登時一緊,叫了聲:“姐夫?!?br />
院中一眾丫鬟聞言,也才齊刷刷扭頭朝她看來。
“二姑娘安好?!?br />
從小到大,虞琢來過虞瑾院中無數(shù)次,這一次,莫名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。
這是她大姐姐的院子,大姐姐的地盤,但又感覺哪哪兒都不對勁。
她早忘了此行初衷,只僵硬開口:“我來找大姐姐……說說話兒。”
宣睦淡淡“嗯”了聲,抬眸示意書房方向:“你去吧?!?br />
“好!”虞琢答應(yīng)一聲,埋頭快步繞上回廊,鉆進(jìn)書房。
虞瑾正在查看她新婚收到賀禮的禮單。
同時,屋內(nèi)各個桌上還擺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禮盒。
都是一些比較貴重的禮品,不宜入公中的賬目,華氏特意叫賬房管事分揀,送過來的。
虞瑾自案后抬頭,看虞琢一副神思不屬模樣,便擱下手中狼毫:“怎么慌里慌張的,令國公府的壽宴散了?”
虞琢心思還在院中。
此時后知后覺……
她終于意識到虞瑾這院子究竟哪里不對了。
虞琢表情一言難盡,又怕被宣睦聽見,就湊到虞瑾身邊,做賊似的壓著聲音詢問:“怎么是姐夫在浣洗衣物?”
虞瑾:……
這話不問還好,問起來,虞瑾眼神也有閃爍。
她該怎么跟未出閣的妹妹解釋,每日換下來的床單,她是不好意思叫那幾個同樣不知事的丫鬟去洗。
當(dāng)然……她自己也不可能洗。
所以,只能是宣睦能者多勞了。
虞琢揣著幾重心事,素日心思細(xì)膩的她,這會兒倒是未曾注意虞瑾神色輕微的異樣。
虞瑾隨口胡謅:“他貼身的衣物,不喜旁人沾手,就那么幾件衣裳,也不值當(dāng)送前院叫親衛(wèi)去洗?!?br />
“這樣啊?!庇葑劣滞褐锌慈?。
虞瑾做賊心虛,怕她再問那盆里的床單,率先搶答:“他們習(xí)武之人汗多,可招人煩了,床鋪上鋪的蓋的一日不換我都渾身難受?!?br />
世家貴女,打小就被養(yǎng)得精細(xì),沒有幾個是不愛干凈的。
虞琢下意識蹙眉,只覺成婚后還要克服另一個人帶來的生活習(xí)慣,確實挺糟心。
可她大姐姐新婚燕爾,她又不能掃興。
思緒強行移開,方才想到此行目的。
虞琢表情當(dāng)即嚴(yán)肅,拉著虞瑾的手:“大姐姐,我來找你,是今日令國公府上發(fā)生了一件事,我思來想去,總覺是要生出禍端了?!?br />
虞瑾這邊,屋里屋外都是自己人。
她倒是沒有刻意關(guān)閉門窗,但事關(guān)令國公夫人的清白名聲,她還是壓低聲音將事情經(jīng)過說了。
“一開始,我還當(dāng)是那位世子爺醉酒認(rèn)錯人,只是個意外?!闭f到后面,虞琢心中壓下的焦灼重新浮現(xiàn)。
她在屋中不停踱步,“后來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極有可能本身就藏著不可告人的齷齪心思?!?br />
“景少瀾當(dāng)時就炸了,沖上去將那人揍得滿臉血?!?br />
“我走之前,令國公下令將他先關(guān)起來了。”
“涉及到國公府的家丑,我也不方便強行介入?!?br />
“你說……”
“他們母子會不會出事?”
雖然她走之前,刻意提醒了令國公一句,自己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經(jīng)過,旨在給令國公施壓,告誡他自己能為杜氏母子作證。
可她人微言輕,她的這點所謂威脅……
令國公要動真格的時,壓根不會放在眼里。
而她一個外人,也沒資格強勢介入,非要去別人家里給人家的家務(wù)事主持公道。
虞琢越想越心焦,在屋里轉(zhuǎn)悠半天都沒聽虞瑾表態(tài)。
她回頭,就看虞瑾表情沉郁,似是陷入某種思緒中。
虞琢心里咯噔一下,試著叫了一句:“大姐姐?”
虞瑾猛然回神。
對上虞琢目光,她目光清明,卻是反問:“你這般慌張來尋我,不就是因為你心中早有定論?”
虞琢一怔。
虞瑾嘆息一聲,篤定道:“你害怕你所憂成真,來問我,想自欺欺人從我這聽到不一樣的答案?!?br />
虞琢:……
虞琢僵硬再度扯動了一下唇角,過了一會兒,頹然坐在椅子上。
她雖性格軟弱,又被家人保護(hù)得很好,卻從來就不天真。
她既然看出景少岳對杜氏動了歪心思,就更該知道,此等違逆人倫的丑事,發(fā)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