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勝負已分:悠的勝利,青峰的沉默
“唰——!”
那聲清脆到極致、純凈到如同天籟的空心入網(wǎng)聲,如同神啟的鐘鳴,貫穿了東京體育館數(shù)萬人的靈魂,也徹底引爆了積蓄已久的、足以掀翻穹頂?shù)哪芰亢[!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?。。?!”
“贏了!贏了——?。。?!”
“幻影絕殺!白澤悠——?。。?!”
秋田北的替補席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,瞬間炸裂!教練、隊員、工作人員,所有人如同瘋了一般,嘶吼著、咆哮著、淚流滿面地沖進球場!他們撞開試圖維持秩序的保安,如同潮水般涌向場地中央,涌向那個倒在冰冷地板上、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氣的白色身影!
“悠——!!!”北澤勇樹第一個撲到白澤悠身邊,聲音嘶啞變形,帶著哭腔。他顫抖著想去觸碰,卻又不敢,生怕碰碎了他。渡邊、河田、小林……所有隊員圍攏過來,形成一道顫抖的、激動的人墻,將他們的領(lǐng)袖和王牌緊緊護在中心??裣病⒓?、劫后余生的淚水混雜著汗水,在他們布滿淤青和血跡的臉上肆意橫流。他們贏了!他們戰(zhàn)勝了不可一世的桐皇!他們踏著王牌的脊梁,闖入了決賽!
記分牌上,猩紅的數(shù)字如同最終的審判,冰冷而輝煌地定格:
**秋田北 103 : 100 桐皇學園**
與之形成地獄般反差的,是桐皇的替補席。死寂。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。深藍色的旗幟無力地垂落,隊員們?nèi)缤怀榈袅思棺?,癱坐在椅子上,眼神空洞地望著記分牌,望著那片沸騰的白色海洋。今吉翔一摘下了眼鏡,用力揉著發(fā)紅的眼眶,鏡片上蒙著一層霧氣。若松孝輔雙手抱頭,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。諏佐佳典死死咬著嘴唇,嘗到了血腥味。中谷仁亮教練臉色灰敗,嘴唇哆嗦著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勝利的狂喜是別人的,留給他們只有冰冷的、刺骨的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苦澀。
在這片死寂的中心,青峰大輝依舊沉默地坐在那里。
擔架早已被抬走,但他嘴角殘留的那抹刺目暗紅,卻如同烙印般刻在替補席的地板上,無聲地訴說著那超越極限的代價。他頭上蓋著那條深藍色的毛巾,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,也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。只有毛巾邊緣,能看到他緊握到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、微微顫抖的拳頭,以及那裸露在外、緊繃到極致的下頜線。
桃井五月跌跌撞撞地沖進了球場。她無視了那片沸騰的白色海洋,無視了震耳欲聾的歡呼,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兩個方向——桐皇替補席那片死寂的深藍,以及秋田北人墻中心那片冰冷的白色。
她先沖向了桐皇替補席。
“阿大……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,顫抖著伸出手,想要觸碰那個被毛巾覆蓋的身影。
青峰的身體猛地一僵。他沒有掀開毛巾,也沒有回應(yīng)。只是那緊握的拳頭,指節(jié)捏得更緊,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咔吧”聲。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氣息,透過毛巾散發(fā)出來,帶著拒人千里的絕望和……一種深不見底的、令人心寒的沉寂。
桃井的手僵在半空,淚水再次洶涌而出。她看著青峰那拒絕溝通的姿態(tài),看著他嘴角未干的血跡,看著他緊握的拳頭,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她知道,這不僅僅是輸?shù)粢粓霰荣?,這是對他“野性”信念最徹底的摧毀,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卻換來失敗的終極絕望。
她無法安慰。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最終,她只是深深地、痛苦地看了一眼那個被深藍色毛巾籠罩的身影,然后猛地轉(zhuǎn)身,不顧一切地撥開激動慶祝的秋田北隊員,瘋了一般沖向那片被圍攏的中心。
“讓開!讓我過去!悠!悠——?。。 碧揖藓爸?,聲音尖銳而凄厲。
隊員們認出了她,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縫隙。
桃井終于看到了白澤悠。
他靜靜地躺在地板上,臉色慘白如金紙,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,如同易碎的瓷器。汗水、灰塵和地板的污漬混合著,沾滿了他的臉頰和白色的球衣。最刺眼的是他的右腳踝——厚厚的繃帶已經(jīng)被涌出的鮮血徹底浸透,呈現(xiàn)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深褐色,邊緣還在不斷洇開新的暗紅。他雙眼緊閉,眉頭因為殘留的劇痛而緊緊鎖著,胸膛只有極其微弱的起伏。
隊醫(yī)跪在他身邊,正小心翼翼地剪開染血的繃帶,露出下方腫脹到發(fā)亮、皮膚呈現(xiàn)不祥紫黑色的腳踝,以及一道清晰的、被強行撕裂的傷口。冷凍噴霧噴上去的嘶嘶聲,如同毒蛇的信子,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(jīng)。
桃井五月只覺得眼前一黑,雙腿一軟,重重地跪倒在白澤悠的身邊。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裙子傳來寒意,卻遠不及她心中恐懼的萬分之一。
“悠…悠…”她顫抖著伸出手,想要觸碰他冰冷的臉頰,卻又怕驚擾了他,最終只是懸在半空,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,大顆大顆地砸落在白澤悠染血的球衣上,洇開一小片更深的濕痕。
她看著隊醫(yī)緊張而凝重的表情,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,看著白澤悠毫無生氣的臉龐……之前所有的煎熬、所有的立場掙扎、所有的數(shù)據(jù)計算,在此刻都化作了鋪天蓋地的、純粹的恐懼和心痛。她贏了比賽,卻可能永遠失去了他嗎?
“他怎么樣?他會不會……”桃井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問向隊醫(yī)。
隊醫(yī)沒有抬頭,只是沉聲快速說道:“腳踝韌帶嚴重撕裂,關(guān)節(jié)錯位,開放性傷口失血!必須立刻送醫(yī)手術(shù)!不能再耽擱了!”
擔架被迅速抬了過來。隊員們小心翼翼、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,合力將昏迷的白澤悠抬上擔架。他的身體軟綿綿的,毫無知覺,只有右腳踝那刺目的血色,昭示著這場勝利背后的慘烈代價。
桃井踉蹌著站起來,緊緊跟在擔架旁。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白澤悠蒼白的臉,淚水模糊了視線,但她固執(zhí)地擦掉,仿佛要將他此刻的樣子深深烙印在靈魂里。
擔架被抬出場外,穿過歡呼的人群,穿過閃爍的閃光燈。桃井無視了一切,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個躺在擔架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