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四章 未知的陌生人
南方沿海城市剛?cè)朊罚挛缛c,老城區(qū)的居民樓里,房東幸存安捏著一串叮當響的鑰匙,在三樓停住了腳步。
302室的防盜門緊閉著,門楣下方的白墻上,不知何時多了個奇怪的標記。
三橫兩豎交疊成楔形,邊緣還沾著未干的灰黑色涂料。
幸存安皺起眉。
他在這片老樓管了十幾年房,見過租戶亂貼的小廣告,也碰過熊孩子的涂鴉,卻從沒見過這樣的符號。
他抬手敲了敲門:
“小楊?在家嗎?”
門內(nèi)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,隨后是門鏈拉動的輕響。
門縫里露出楊婉婷的臉,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。
“安叔?怎么了?”
“你看這兒!”
幸存安指了指墻上的標記。
“剛發(fā)現(xiàn)的,是不是你弄的?”
楊婉婷的目光落過去,愣了一下。
她昨天加班到半夜才回來,根本沒注意。
“不是我。”
她搖搖頭,語氣里透著疲憊。
“可能是誰家孩子亂畫的吧,回頭我擦了就行?!?br />
“還是小心點好?!?br />
幸存安咂咂嘴,眼神掃過樓道里昏暗的燈泡。
“最近這片不太平,前兩天聽樓下老張說,他侄子住的小區(qū),有人門口被做了記號,沒過幾天就遭了賊。”
楊婉婷心里咯噔一下,但還是強裝鎮(zhèn)定地笑了笑:
“謝謝安叔提醒,我知道了。”
送走幸存安,她關(guān)上門,靠在門板上呼了口氣。
獨居的第五年,這種莫名的標記總能勾起她心底的不安。
她走到玄關(guān)鏡前,盯著自己蒼白的臉看了幾秒,轉(zhuǎn)身從陽臺找了塊抹布,踮腳去擦墻上的標記。
涂料意外地頑固,擦了好幾下才淡了些,留下一片模糊的灰印。
她心里煩躁,索性丟開抹布,想著明天再說。
第二天一早,楊婉婷是被喉嚨里的灼痛感弄醒的。
頭重腳輕,渾身發(fā)沉,不用量體溫也知道是發(fā)燒了。
她掙扎著給公司打了請假電話,倒回床上裹緊被子,意識在昏沉中時斷時續(xù)。
不知睡了多久,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。
像是……有人用指甲刮擦門板。
楊婉婷瞬間清醒,心臟猛地提到嗓子眼。
她屏住呼吸,側(cè)耳聽著。
那聲音很輕,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,像是在試探什么。
老樓的隔音差,平時上下樓的腳步聲、隔壁的電視聲都聽得一清二楚,但這聲音太近了,就在她的門外面。
她悄無聲息地爬起來,赤著腳走到門后,透過貓眼往外看。
樓道里的燈泡壞了幾天,物業(yè)還沒修,光線昏暗得很。
貓眼的視野里,先是一片模糊的灰黑,隨即,一個東西慢慢湊近。
是一只眼睛。
深棕色的虹膜,瞳仁在暗處縮成一小點,正死死地盯著貓眼內(nèi)側(cè)。
睫毛很長,帶著點卷曲的弧度,絕不是樓里任何一個鄰居的眼睛。
楊婉婷的尖叫卡在喉嚨里,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(jié)。
她猛地后退一步,后背撞在鞋柜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門外的刮擦聲停了。
幾秒鐘的死寂后,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轉(zhuǎn)動聲。
他們有鑰匙?還是在撬鎖?
楊婉婷的大腦一片空白,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懼。
她跌跌撞撞地撲到沙發(fā)邊,抓起手機,手指抖得幾乎按不準屏幕。
先給房東發(fā)信息:
“安叔!門外有人!好像要進來!”
信息發(fā)出去,她又顫抖著撥通了報警電話,語無倫次地報了地址:
“……快來!我在家!有人要闖進來!”
電話那頭的接警員讓她保持冷靜,說附近的巡邏警車已經(jīng)往這邊趕了。
掛了電話,楊婉婷才想起環(huán)顧四周找武器。
廚房里只有菜刀,但離門口太遠,她根本沒勇氣沖過去拿。
目光掃過衛(wèi)生間門口的臉盆,她突然有了主意。
她沖進衛(wèi)生間,擰開水龍頭接了半盆水,又把沐浴露狠狠擠了半瓶進去,用力搖晃出滿盆泡沫。
然后端著水盆沖到門口,猛地拉開一條門縫,將帶著滑膩泡沫的水潑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