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挽洲一時(shí)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疑惑道：“五？京中排行第五的子弟……這范圍可太大了，永昌伯家五公子？還是吏部侍郎家的……”他試圖在記憶中搜尋可能的人選。

  但一旁的世子妃張氏卻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可能，臉色瞬間變得比剛才更加蒼白，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，幾乎不敢說全那個(gè)尊貴的稱謂：“妹妹……你、你指的莫非是……五皇……”

  最后那個(gè)“子”字她雖未出口，但那口型和驚駭?shù)难凵褚颜f明了一切！

  如同平地驚雷，炸得郡王妃和江挽洲目瞪口呆，渾身冰涼！

  三人目光死死釘在江挽瀾臉上，見她沉重而肯定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，心直接沉到了谷底。

  “孽障！這個(gè)不知廉恥的孽障！”郡王妃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猛地一拍桌子，胸口劇烈起伏，“她、她怎么敢？！這是要將我們?nèi)彝鹂永锿瓢?！?br />
  若是尋常子弟，哪怕是公侯之家，王府也能設(shè)法遮掩甚至施壓解決。

  可涉及皇子……那便是天家丑聞！一個(gè)處理不當(dāng)，就不是家族顏面掃地的問題，而是可能引來滅頂之災(zāi)！

  五皇子或許會受責(zé)罰，但首先遭殃的，絕對是他們東平郡王府——治家不嚴(yán)、玷辱天家血脈的罪名足以讓王府傾覆！

  江挽洲也慌了神，額上滲出冷汗：“這、這……若真是那位殿下的骨肉……這孩子，留是滔天大禍，不留……若被五皇子知曉，也是死罪一條！這、這簡直是進(jìn)退維谷！如何是好？”

  書房內(nèi)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所有人都意識到，事情遠(yuǎn)比想象中復(fù)雜和危險(xiǎn)百倍。

  良久，郡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冷酷決絕的光芒，她緩緩開口，聲音低沉而冰冷：“事已至此，瞻前顧后已無用。這孩子，無論如何都是個(gè)巨大的麻煩，是懸在我們?nèi)翌^頂?shù)囊话训??！?br />
  她頓了頓，目光掃過兒子和女兒，語氣斬釘截鐵：“既然麻煩是因她而起，那最簡單的辦法，就是從根源上解決掉這個(gè)制造麻煩的人。人沒了，麻煩自然也就沒了?！?br />
  江挽洲一時(shí)沒完全明白母親的狠厲決斷，下意識地“??？”了一聲，顯得有些茫然。

  而江挽瀾和世子妃張氏卻瞬間聽懂了郡王妃話中的深意——不是解決孩子，是解決江婉清本人。

  兩人對視一眼，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，但隨即又化認(rèn)同。在家族存亡面前，個(gè)人的性命，尤其是自尋死路之人，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
  江挽瀾深吸一口氣，輕聲道：“母親……英明。”

  張氏也垂下眼簾，低聲道：“兒媳……聽從母親安排?！?br />
  張氏低聲附和，將一切主導(dǎo)權(quán)交給了婆母。

  ――

  而此刻，在王府另一處精巧卻難免顯得逼仄的院落里，卻是另一番光景。

  燭光暖融，熏香裊裊。

  江婉清撫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，臉上洋溢著夢幻般的喜悅和得意，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自己身著皇子側(cè)妃冠服、受眾人叩拜的輝煌場景。

  “姨娘，等女兒進(jìn)了皇子府，定求殿下好好賞賜您！再也不用看正院那位的臉色過日子了！”

  商姨娘更是心花怒放，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，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自己憑借女兒，從一個(gè)無足輕重的姨娘搖身變成連郡王妃都要客氣三分的“皇子側(cè)妃之母”。

  甚至……王爺回來后，說不定還能仗著這份“功勞”，央求女兒讓五皇子施壓，給自己掙個(gè)側(cè)妃的名分！那時(shí)，才是真正的揚(yáng)眉吐氣！

  “我的兒，你說得對！這才是我們的指望！”商姨娘激動(dòng)地抓住女兒的手，“所以你這肚子里的，可是我們娘倆的金疙瘩，千萬不能有閃失！得盡快讓五殿下知道，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接你進(jìn)府才是正經(jīng)！你這‘風(fēng)寒’可得趕緊‘好’起來?！?br />
  江婉清自信滿滿地笑道：“姨娘放心，女兒早就打算好了。與五殿下約了臘月二十七在別院相見。二十六日，高家小姐的邀帖便會準(zhǔn)時(shí)送到府上。如今才二十，還有足足七日，足夠女兒將這‘風(fēng)寒’養(yǎng)得‘痊愈’，精神煥發(fā)地去見殿下了?！彼缫褜⑺綍鞒趟阌?jì)得清清楚楚。

  商姨娘一聽，更是喜上眉梢：“好好好！還是我的兒謀劃得周到！”她樂得合不攏嘴，目光貪婪地流連在女兒的肚子上，仿佛那已不是血肉之軀，而是通往富貴榮華的金鑰匙。

  “只是，”江婉清稍稍收斂笑容，叮囑道，“還要辛苦姨娘，和以往一樣，二十八那日千萬記得安排妥當(dāng)，接我回府。此次不同往日，絕不能出任何岔子?！?br />
  商姨娘拍著胸脯保證：“放心吧！這都多少回了，哪次出過紕漏？一切包在姨娘身上！”她的語氣充滿了自信，顯然對此類瞞天過海的手段早已駕輕就熟。

  說來可笑，江婉清能與五皇子暗通曲款長達(dá)半年之久而未立刻敗露，全靠她這位生母商姨娘“盡心竭力”地從中遮掩鋪路。

  他們的幽會歷來打著高家小姐下帖相邀的幌子——那位高小姐是五皇子母族的小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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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性子怯懦，極易被拿捏，家中又倚仗錦妃，也就正好做了絕佳的擋箭牌。

  每次私會結(jié)束，五皇子便會約定好下一次見面的時(shí)間。

  到了日子，商姨娘便會提前幾日開始演戲，以“為郡王爺祈福積德”為名，宣稱要靜心抄寫經(jīng)文，閉門不出。

  待到私會后一日，她便“恰好”抄完經(jīng)卷，名正言順地帶著女兒乘轎前往城外香火鼎盛的寺廟“燒香還愿”。

  因是女眷出行，皆是轎子來轎子去，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