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以后，脾氣更不好?！?br />
  光霧中的女子聽聞，難得輕笑了一聲。

  “呵...”

  很多年了，很多年沒被人威脅過了，略帶挑釁道：

  “你敢嗎？”

  老人微微不恥，抬手掏了掏耳朵，漫不經心道：“叫你一聲前輩，單純只是你年紀比我大罷了，前輩真應該感謝我家小師弟，沒讓斬妖劍把那孩子殺了，若是那樣，可真就沒回旋的余地了，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回去?！?br />
  “憑你？”

  老人轉了轉手中那桿血色的幡，眉梢上挑道：“前輩覺得不夠？”

  光霧中的女子搖了搖頭，低聲念叨：“有它，你可鎮(zhèn)妖仙不假，可...你用一次，就得睡一覺，而我偏偏有九條命，何解？”

  老人沒有否認，舔了舔干癟的唇角，笑道：“前輩有九條命是不假，可這只是你的一道靈身，也有九條命不成？且不說前輩那具真身，敢不敢踏過北海的那條線，便真是真身來了，站在你面前的，可就不止我一人了，前輩是知道，我排第九，實力一直都是一般，平平無奇?！?br />
  是敲打。

  也是揭短。

  我曉得你的底牌。

  你無需裝腔作勢。

  “呵...，一萬年了，和他一樣，問道宗的人，還是一個比一個有骨氣啊?！迸痈锌?。

  老人瞇眼道：“前輩放心，那孩子既然進了問道宗，我等自會照料，看在你的面子上...”

  女子眼神突然變得冷冽了些，細看，怨氣勝過怒意，莫名其妙的說道：“你們自然該好好照料她，但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，這是問道宗欠她的，你們本該如此?！?br />
  老人糊里糊涂，略微思索，明知故問道：

  “我很好奇，那孩子和前輩到底是什么關系？”

  女子不答反問，“你覺得呢？”

  老人看似玩笑，實則刻意的調侃道：“總不能真是你的孩子吧？”

  “你這不是知道！”女子坦然道。

  老人眸底浮光一晃，“那晚輩就不明白了，既然是你的孩子，前輩舍得冒這個險，若是真被斬妖劍斬了，前輩當如何？還是說，前輩覺得，自己的孩子就是個廢物，用她做餌，若是真死在那橋頭，便有理由，和我問道宗開戰(zhàn)？”

  女子微微偏頭，只覺得他好弱智。

  老人目不斜視，眼中全都是揣測。

  光霧中的女子忽而一笑，滿是不屑，卻又無比自信道：

  “不會的！”

  “嗯？”

  “便是沒你師弟，那柄劍，也不會對那她下手的?！?br />
  “前輩哪里來的自信？”

  光霧女子一步踏空，步步生輝，似是踏著希望，盛裝出席的貴人，幾步間，已行至古松畔。

  近乎與老人齊平，而后頓步空中，余光瞥向老者，緩緩道：

  “你看出來了?！?br />
  “那孩子是半妖?！?br />
  “我是她的母親?！?br />
  “你覺得誰是她的父親？”

  老人怔了怔，蒼老的面容上，神色陰晴變化。

  女子微微一笑，看了一眼血幡再道：

  “好好珍惜吧?！?br />
  “這幡要不了多久，就該物歸原主了...”

  說完，一道靈身漸行漸遠，直到消失不見，就似從未來過一般。

  老人手中血幡散做無數(shù)血色緋紅回了袖口中，整個人卻依舊一動不動的蹲在樹梢上。

  耳畔。

  她的話還在回響。

  半妖？

  母親是妖。

  父親是人。

  她的父親是誰？

  老人眉梢越壓越低,自言自語道：

  “入北海全身而退者，僅有一人，”

  “可...”

  “她為何才十一歲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