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？”

  白子歪了歪頭，神情困惑地反駁道。

  “老師當然活著，就在隔壁?！?br />
  “不……不是那種活著……”

  繪里拼命搖著頭，眼神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。

  在剛才的幻覺里，那具拼湊而成的“尸骸”是如此真實，以至于她根本無法相信隔壁那個溫和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。

  “我是說……有沒有一種可能，現(xiàn)在的他其實已經(jīng)……壞掉了？或者變成了某種……只能靠執(zhí)念才能維持形態(tài)的……東西？”

  空氣在這一瞬間凍結(jié)。

  白子的臉瞬間冷了下來。

  眼神不再是困惑，而是某種寒意。

  “收起你剛剛的話?！?br />
  她緩緩地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地上的繪里，周身散發(fā)出的氣場讓周圍的溫度驟降。

  “老師很健康，他會活得比誰都久，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?！?br />
  “可是……可是牌就是這么告訴我的啊！”

  繪里快要哭出來了。

  她指著地上那兩張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牌，理智在“恐怖的幻象”與“現(xiàn)實的白子”之間反復(fù)橫跳，讓她幾近崩潰。

  “塔已經(jīng)塌了！徹底塌了！里面的人不可能幸存的！你的世界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是一片死地了才對！為什么……為什么你還能這么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這里？！”

  巨大的“認知割裂感”讓繪里覺得自己的大腦在顫抖。

  如果幻象是真的，眼前的白子就不該存在；如果眼前的白子是真的，那塔羅牌展示的那個絕望地獄又是什么？

  “難道是我瘋了嗎……還是說……”

  繪里顫抖著看著白子，咽了一口唾沫，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。

  “……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，你其實正行走在地獄里？”

  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  白子眉頭緊鎖，向前逼近了一步。

  她的耐心已經(jīng)耗盡，對于這個詛咒老師的“神棍”，她正考慮要不要采取物理手段讓她閉嘴。

  “沒……沒什么！”

  感受到白子身上那股仿佛要噬人的壓迫感，繪里猛地縮回角落，用長袍裹緊自己，像只受驚的鴕鳥。

  “我不占卜了！這副牌壞掉了！絕對是壞掉了！今天的磁場有問題！啊啊啊我想回家??！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諾亞看著在那邊瑟瑟發(fā)抖，嘴里念念有詞的繪里，以及瞬間變得劍拔弩張的場景，陷入了沉思。

  而此刻，白子依舊盯著繪里，眼中的怒火并未平息。

  可就在這時，一只手輕輕搭在了白子的肩膀上。

  “冷靜一點，白子?！?br />
  是諾亞。

  她走了過來，彎下腰，撿起地上那張【塔】，若有所思地看著牌面上被雷電擊中的高塔與墜落之人。

  “白尾會長現(xiàn)在的精神狀態(tài)顯然不太穩(wěn)定，也許是被爆炸的余波影響了，她的話不必全當真?！?br />
  雖說諾亞這些話也是胡扯的，但她很清楚，如果不給白子一個合理的解釋，這頭護主的狼可能會當場暴走。

  于是，她話鋒一轉(zhuǎn)。

  “不過……即便拋開那些神神叨叨的‘死亡’隱喻不談，【塔】這張牌在通常意義上，也代表著‘突如其來的變故’與‘防御被擊穿’，對吧？”

  “什么？”

  白子轉(zhuǎn)過頭看著諾亞。

  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  “你想想看，”諾亞豎起一根手指，循循善誘起來，“老師現(xiàn)在并不在我們身邊，而是被那位名為‘米莉亞’的學(xué)姐單獨帶走了，而且還是帶去了那樣一間完全封閉，甚至連聲音都傳不出來的密室里?！?br />
  說著，諾亞看了一眼白子微變的表情，繼續(xù)說道：

  “雖然那位米莉亞小姐看起來和繪里同學(xué)很熟，但她看老師的眼神……那種像是獵人盯著獵物，想要將寶物據(jù)為己有的眼神，你應(yīng)該也注意到了吧？”

  白子的瞳孔微微一縮。

  “那個女人……”

  “沒錯。”

  諾亞微笑著，將那個玄學(xué)的詛咒巧妙地偷換了概念，繼續(xù)道。

  “繪里同學(xué)所謂的‘壞掉了’或者‘被執(zhí)念束縛’，或許并不是指生命安全，而是指老師的‘貞操’或者‘自由’正面臨巨大的危機呢？”

  “畢竟，在那樣的密室里，面對那樣一位強勢又充滿謎團的女性……孤身一人的老師，處境確實可以說是一座搖搖欲墜的‘高塔’啊?！?br />
  這番話簡直是精準踩在了白子的雷點上。

  剛才還糾結(jié)于“生死詛咒”的白子，注意力瞬間被轉(zhuǎn)移到了那個更加具體、更加令她火大的威脅上。

  “……那個女人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