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央廣場旁。

  一棟新修的木屋燈火通明，窗紙上映出忙碌的人影。

  這間屋子雖不華麗，卻勝在位置便利。

  正處山谷中央，無論誰要找林川商議事務，都能很快尋到。

  所以，便成了林川的臨時辦公室。

  屋內，林川正懊惱地撓著頭：“那群兔崽子，連口湯都沒剩下。”他轉頭吩咐親兵去取些點心來，嘴里還不住念叨著紅燒肉的滋味。

  秦硯秋端坐在桌旁，聽著他這般絮叨，忽然掩唇輕笑出聲。

  燭火映照下，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暈。

  “你笑什么？”林川一時摸不著頭腦。

  “將軍可還記得……”秦硯秋捂著嘴，“欠硯秋兩斤豬肉呢……”

  林川先是一怔，隨即放聲大笑。

  他想起那夜，自己確實說過要賠她兩斤豬肉的話。

  “好記性！”林川笑道，“明日我就親自下廚，給你做雙份的紅燒肉?！?br />
  秦硯秋雙頰緋紅，低頭抿了口茶，卻掩不住笑意。

  窗外，山谷里的燈火一盞盞亮起。

  像散落的星辰，將兩人的影子籠在一處。

  “將軍，今日兵部來了道文書……”

  隨著秦硯秋的講述，林川漸漸坐直了身子。當聽到秦知縣偽造軍功、擢升青州同知時，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，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發(fā)怒。

  “這事兒……”林川突然開口，“你來找我做什么？”

  秦硯秋抬起頭，眼中滿是錯愕：“家父他……不該得此……”

  “該不該得，現(xiàn)在不都已經(jīng)得了？”林川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

  “可他有愧于將軍……”秦硯秋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  林川轉身，目光如炬：“硯秋，你父親愧不愧于我，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他是否愧對自己的良心。”

  “他、他自然是愧疚的……”秦硯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。

  “上次我就說過……聽其言，觀其行?！绷执ㄖ匦伦?，指尖輕輕敲擊著桌子，“這些日子，縣衙的每一道政令我都看在眼里。你父親……確實在用心做事?！?br />
  秦硯秋眼中泛起水光：“將軍當真這么想？”

  “不然呢？”林川忽然笑了，那笑容像溫暖的陽光，“青州同知這個位置，他既然坐上了，就踏踏實實去做。只要往后行事，對得起天地良心，對得起百姓期望……”

  他抬起手，輕輕拭去秦硯秋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。

  一陣夜風拂過，吹得案上燭火輕輕搖曳。

  林川的影子在墻上被拉得很長，正好將秦硯秋籠罩其中。

  “記住，”他低聲說道，“人這一生，不是不能犯錯，而是不能一錯再錯。你父親……還有機會重新開始。”

  “將軍……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第二日。

  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。

  紅燒肉滿屋飄香，三個女人圍坐在桌邊，又開始了她們慣常的嬉鬧。

  不過這次林川學乖了，特意限制了酒量，免得再出現(xiàn)上次那般醉醺醺的尷尬場面。

  “……這紅燒肉，若是寨子里的孩子們也能吃到就好了?！标懗猎聤A了一塊肉，細細咀嚼，“姓林的，真想不到你學武藝不咋地，下廚卻很有一手，起碼能算個九……”

  “陸姐姐，什么算個九？”蕓娘眨了眨眼，一臉茫然。

  “你相公，你相公算個九……”陸沉月促狹地笑道。

  “沒聽懂?！笔|娘歪著頭，更加困惑。

  “意思就是下廚的高手高高手……”

  “噗嗤”一聲輕笑傳來，是秦硯秋在偷偷掩嘴笑。

  林川無奈地搖搖頭，正想開口，卻聽秦硯秋忽然認真道：“林將……林大人有這般手藝，為何不開間酒樓？”

  “酒樓？”林川一怔，隨即心中一動。

  鐵林谷如今正在擴建，已有嗅覺靈敏的商隊前來談生意。若是能在這里開一間酒樓，不僅能吸引更多商旅，還能借機推廣“將軍醉”，甚至日后還能推出更多新菜……

  “好主意??！”林川眼睛一亮，笑道，“不如你們三個合伙開間酒樓吧！”

  “合伙？”

  “開酒樓？”

  蕓娘和陸沉月對視一眼，面面相覷，幾乎同時搖了搖頭。

  蕓娘是農(nóng)村里長大，對經(jīng)商一竅不通；陸沉月則是性子灑脫，嫌做生意麻煩。

  倒是秦硯秋眸光微閃，眼中浮現(xiàn)出思索之色：“好主意??！鐵林谷的確可以開一間酒樓?！?br />
  “哦？”林川倒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干脆，頓時來了興趣，“說說看?！?br />
  秦硯秋臉色微紅，卻也不怯場，清了清嗓子道：“那小女子就冒昧獻丑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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