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通關《水牢》
那是陳運第一次見證什么叫做起死回生之術,原本兩具毫無血色的尸體,隨著陳叢席的一番操作,片刻之后,一老一少居然重新活了過來。陳運跟在陳叢席身邊看他操作,著實目瞪口呆??墒撬唤猓瑤煾赴侔銖娬{不能碰的禁術,為什么他自己卻用,而且還要做這逆天行事的勾當。
陳運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,醒來之后發(fā)現(xiàn)陳杏媛和陳思源已經(jīng)走了,而他的師父卻敲打他,說他不好好學習醫(yī)術,在關鍵時刻睡起覺來,說著就要沒收他的下半本《山水經(jīng)注》,結果陳運找遍全身上下,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那本《山水經(jīng)注》。隨即他堆起苦瓜臉,一屁股被陳叢席踹去登天峰,采了一個月的草藥。
如今回憶那幾件事,未免太過巧合。陳運白胖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紫,跟變臉絕學一樣。
陳槐幾人在一旁早已看出端倪。吳期張口說道:“你那親親師父,對你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藏著掖著啊?!痹捓锏闹S刺意味拉滿,陳運漲紅著臉,他實在想不通,為什么會這樣?他低頭看向誓死保護的籮筐,思緒逐漸飄到下半本的《山水經(jīng)注》上面,盡管陳叢席叮囑他只能看后三頁,但是書放在桌上隨風而動,陳運還是瞟到了其中一頁的內容——“輪生術”。用此術法,可以延續(xù)施術者的壽命,具體操作就是把剛出生不足月的小嬰兒當做祭祀品,無論是死是活都可以,再經(jīng)過一些秘咒藥物的加持,就能把小嬰兒這一生的性命,全部加在施咒者的身上。
“陳運,你去登天峰把早上祭祀用的小嬰兒找回來?!?br />
陳運后知后覺這才意識到,師父沒有參加祭祀大典,為什么會知道祭祀典禮上使用小嬰兒做為祭祀品……他想起師父多年不變的容貌,在他十來歲時曾經(jīng)多嘴問過一句:“師父,您怎么駐顏有術,一點兒也不見老?。俊?。
他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他一點兒也不了解陳叢席,不知道他真實的年齡,面對師父那張二十年如一日的面龐,他習慣了不去過多猜想,現(xiàn)在回憶起來,到處都是疏漏。冷意濕汗逐漸在陳運后背蔓延,他驚慌失措地跌倒。怎么會呢,太不對勁了。
那可是被他視若再生父母的師父。
“嘿,你咋啦?是不是想到有意思的事情?說來聽聽?!?br />
吳期蹲在陳運跟前,五指展開沖他揮手。
“喂喂喂,說話啊,傻啦?”
再抬頭,陳運滿眼淚花,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。
陳槐和余千歲在他身后小聲商量,最后決定,陳槐和吳期跟著陳運下山,找陳叢席問清楚。至于山上的朝天宗,交給余千歲搞定。
兩人一拍即合,余千歲不再停留,拿著蘑菇燈繼續(xù)往上走。陳槐對吳期使了個眼神,吳期當下明白什么意思,隨即扶起陳運,背著他的籮筐,三人往山下走去。
下山路上,陳運面對吳期的諸多提問一言不發(fā),讓他怎么相信,朝夕相伴的師父,還有另一層身份呢?傳聞中的紀長安躲在陳家村,如果是真的,那么長生不老的他,極有可能會化名在陳家村生存下去。讓他取回小嬰兒的尸體,聯(lián)想親眼見證的禁術,陳運止不住地心寒,刺骨的涼意從心臟肆意蔓延,他感覺自己墜入冰窟,如果他真的是冰雕就好了,不會心痛,也不會難過。
天上的月亮紋絲不動,陳家村絲毫聲音也沒有。一切都靜悄悄的。
陳運失魂落魄地推開藥鋪后院的小門,陳槐和吳期跟著他走了進去。
正在屋內煎藥的陳叢席耳力極佳,他勾起嘴角滿意地笑了起來。掀開門簾,站在院里的除了他的徒弟,還有兩個不速之客。
“陳運,你把師父的話當成耳旁風嗎?”陳叢席不怒自威,嚇得陳運條件反射愣在原地。
陳運看著眼前熟悉的人,突然間卻覺得他很陌生,只聽到耳邊傳來厲聲:“念在你一路辛勞,為師網(wǎng)開一面。我要的東西呢?”。
吳期晃了晃抱著的籮筐:“在我這里。”
陳叢席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陳運身上,自他進院便一直盯著他看。
“我讓你辦的事情,你假于他人之手也就罷了,如今更是忘了為師的囑咐,我什么時候同意你把不相干的外人領進我濟世堂了?”
陳運一路噙著的淚終于流下兩條瀑布,他雙目猩紅爬滿血絲,質問道:“你是我的師父嗎?”
陳叢席雙手背后,信步而立:“當然?!?br />
“你讓我把小嬰兒的尸體帶回來,為了什么?”
“我說過多少次,我們行醫(yī)之人,應當滿懷慈悲。自然是為他超度,送他安然無痛去往極樂世界?!?br />
陳運顯然不再信任他的言辭,他的聲音忽地變大,言語間滿是委屈:“明明我們沒有參加祭祀大典?!保详悈蚕哪抗?,“師父你是如何知道祭祀大典上會有嬰兒的?”
陳叢席淡然地說:“每逢祭祀大典,都有嬰兒當做祭品,這在陳家村人人皆知。怎么,你難道忘了之前,我讓你找回來超度往生的嬰兒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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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話音加重,令陳運不禁想起之前的那幾次,如果師父真是用嬰兒來行使輪生術,那么他就是幫兇!陳運臉色極為不好看,腳步輕飄險些站不穩(wěn),他的肩膀被吳期一把摟住,穩(wěn)下身形,繼續(xù)問道:“你為什么要對陳杏媛和陳思源行起死回生之術?還有我為什么會睡過去?我明明在您身邊專心學習醫(yī)術,絲毫不敢放松精神,怎么會睡著?”陳運一步步走近,他站在離陳叢席三米遠處面向昔日的尊師,“小屋香爐里燃燒的安神香,師父您作何解釋?”。
陳運雙肩發(fā)抖,他已經(jīng)無力再站穩(wěn),轟地蹲在地上,雙手抱膝,低頭痛哭起來。
天邊的烏云逐漸增多,飄聚一起,把月亮擋在后面,原本清冷的夜晚,空氣中的濕潤度卻陡然增加,涼意爬上陳槐的胳膊,他警惕地沖吳期示意,隨即兩人快速攀到屋頂,就聽到陳叢席的笑聲穿過陳運的哭嚎,直抵他們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