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蒙蒙亮，我們就來到了士多店門口。清晨的街道上還飄著薄霧，卷簾門上的露水沾濕了我的指尖。老王已經(jīng)等在門口，手里拎著兩袋熱氣騰騰的包子。

  "來得正好。"老王把包子遞給大姐，從褲兜里掏出一串鑰匙，"嘩啦"一聲丟進(jìn)我手里。鑰匙上還帶著他的體溫，沉甸甸的。

  大姐接過包子，和李娜一起跟老王寒暄了幾句。老王拍拍我的肩膀："阿辰，接下來就交給你啦。"他轉(zhuǎn)身走向停在路邊的摩托車，發(fā)動機(jī)"突突"地響起來，"我去忙了。"

  卷簾門"嘩啦啦"地升起，陽光像流水一樣瀉進(jìn)店里。大姐和李娜立刻忙活開了，一個(gè)拿著掃帚，一個(gè)提著水桶，噔噔噔地跑上二樓。我聽見她們的笑聲從樓梯間傳來："這地板得好好擦擦！""窗簾拆下來洗洗！"

  中午時(shí)分，她們叫了輛三輪車，把出租屋里的行李都運(yùn)了過來。我看著大姐扛著鼓鼓囊囊的編織袋，李娜抱著她的穿衣鏡，鏡面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。她們額頭上沁著汗珠，臉上卻洋溢著笑容。

  "這下總算有個(gè)像樣的家了！"大姐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樓，站在樓梯口叉著腰說。李娜正在往新買的衣架上掛衣服，聞言回頭沖我眨了眨眼。

  我站在收銀臺前，指著角落里堆滿的日用品說："這些全部清掉，以后我們只賣零食飲料、酒、香煙和速食食品。"

  大姐正蹲在地上整理貨架，聞言猛地站起來："你瘋啦？街坊們天天來買紙巾、洗衣粉的！"她手里還攥著包衛(wèi)生巾，塑料包裝在她掌心嘩啦作響。

  李娜從二樓抱著一摞空紙箱下來，聽到我們爭執(zhí)，趕緊放下箱子跑過來："阿辰，這些生活用品雖然賺得少，但是能帶來客源啊。"她的劉海被汗水打濕，貼在額頭上。

  我搖搖頭，從貨架上拿下一個(gè)水桶："你們看，這水桶占這么大地方，一個(gè)賺兩塊錢。"又指了指旁邊的香煙柜，"一條煙才多大？能賺五十！"

  大姐還想說什么，我直接打斷："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。"語氣堅(jiān)決得讓自己都吃驚。

  三人沉默了片刻。大姐突然把衛(wèi)生巾往紙箱里一扔："行行行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！"她彎腰繼續(xù)收拾的動作明顯帶著怒氣，紙箱被她摔得砰砰響。

  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門斜斜地照進(jìn)店里，貨架上的灰塵在金色的光柱中輕輕浮動。我站在店鋪中央，環(huán)視著煥然一新的空間——原本擁擠不堪的貨架現(xiàn)在整齊有序，空出來的十五平米讓整個(gè)店面豁然開朗。

  大姐靠在收銀臺邊，手里攥著塊抹布，臉上的怒氣已經(jīng)消散："別說，這么一整，看著是舒服多了。"

  夜幕降臨，士多店的玻璃門映出我們?nèi)说纳碛?。簡易折疊桌上擺著幾道家常菜，玻璃杯里倒?jié)M了啤酒，冒著細(xì)密的氣泡。

  "干杯！"三個(gè)杯子碰在一起，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大姐仰頭一飲而盡；李娜小口啜飲，嘴角沾著一點(diǎn)泡沫；我則一口氣喝了半杯，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。

  放下杯子，我鼓起勇氣開口："大姐，你們?nèi)マo職吧，都在店里幫忙。"我一個(gè)人實(shí)在忙不過來。"

  "行?。?quot;你給我開的工資可不能比廠里低！"她眼睛瞪得圓圓的，在燈光下閃著狡黠的光。

  "放心吧。"我笑著保證，轉(zhuǎn)頭看向李娜。她低著頭，用筷子輕輕戳著碗里的米飯。

  "還在想什么呢？"我輕聲問道。

  大姐沖著李娜擠擠眼，"人家是怕辭職了，以后萬一跟你掰了，那不是人財(cái)兩空？"

  李娜的耳根瞬間紅得像晚霞，手里的筷子"啪嗒"一聲掉在桌上。我一把抓住她微微顫抖的手，掌心傳來溫?zé)岬挠|感："放心吧，以后你就是老板娘。"

  "合著你們都是老板，就我是打工的？"大姐佯裝生氣。

  李娜終于忍不住"噗嗤"笑出聲，眼角泛起晶瑩的淚花。大姐趁機(jī)又給我們倒?jié)M酒，三個(gè)杯子再次碰在一起。

  夜深了，二樓的兩個(gè)房間都亮著燈。大姐那屋的電視聲漸漸小了，我和李娜站在我們的房間門口，都有些局促。

  "睡吧。"我低聲說，順手關(guān)上了門。

  李娜坐在床邊，手指絞著衣角。我走過去，借著酒勁一把抱住她。她輕輕"啊"了一聲，又趕緊捂住嘴。

  床板吱呀作響，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李娜咬著嘴唇不敢出聲，眼角泛著淚光。我動作沒輕沒重的，她終于忍不住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。

  完事后，我們并排躺著喘氣。夜風(fēng)吹進(jìn)來，帶著樓下夜市飄來的燒烤味。李娜翻了個(gè)身，把臉埋在我胸口。

  "睡吧。"我又說了一遍，這次聲音更輕了。

  她輕輕"嗯"了一聲，很快就睡著了。我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漬，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，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
  清晨的陽光灑在店門口的水泥地上，我們?nèi)撕狭Π炎蛱煺沓鰜淼纳钣闷芬幌湎浒岬介T外。大姐麻利地扯了張硬紙板，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上"清倉大降價(jià)，買一送一"幾個(gè)大字。

  "這樣行了吧？"大姐把紙板戳在紙箱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