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11點47分，古城化工廠西北角的圍墻外。

  劉臻調(diào)整著防護服頸部的密封圈，呼吸在面罩內(nèi)形成細小的白霧。這套消防用的化學防護服比想象中笨重，但總比毫無防備強。身旁的高峰正在檢查采樣工具，動作利落如手術(shù)醫(yī)師準備器械。

  “通訊測試?！岸鷻C里傳來周昊天的聲音，“劉臻？高峰？“

  “收到?！皠⒄榈吐暬貞?。

  “清晰?！案叻遑Q起大拇指。

  周昊天不愧是軟件與通信領(lǐng)域的高手，有些技術(shù)甚至連劉臻也自愧不如，這也是當初劉臻與他合伙創(chuàng)業(yè)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
  歐陽翔的聲音加入頻道：“陳剛已就位，正門監(jiān)控將在90秒后進入循環(huán)模式。你們有8分鐘時間進入鍋爐房。“

  劉臻望向不遠處的化工廠。夜色中的廠區(qū)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，幾盞孤零零的照明燈在霧氣中形成朦朧光暈。最高的煙囪上，“古城化工“四個銹蝕的紅字在月光下泛著血色。

  “無人機顯示，鍋爐房外有兩名巡邏。“周昊天通報，“陳剛會制造聲響引開他們...現(xiàn)在！“

  遠處傳來金屬墜地的巨響，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。兩名巡邏立刻向聲源方向跑去。劉臻和高峰抓住機會，迅速翻過圍墻，貼著陰影向老鍋爐房移動。

  鍋爐房的門鎖早已銹蝕，高峰用液壓剪輕松解決。推開門的一瞬，一股混雜著霉味和化學藥劑氣息的熱浪撲面而來。劉臻的頭盔面罩立刻起了一層薄霧，他開啟除霧功能，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——

  這是一個半廢棄的空間，中央矗立著兩臺老式燃煤鍋爐，管道如蛛網(wǎng)般爬滿墻壁和天花板。月光從高處的氣窗斜射進來，在布滿煤灰的地面上畫出幾何光斑。

  “第三塊磚?！皠⒄榛貞浿嘱┑脑挘抗鈷咭晧γ?。在東側(cè)墻根處，幾塊磚的縫隙明顯比周圍干凈。他蹲下身，小心撬開第三塊磚，后面果然藏著一個防水膠袋。

  U盤。李國強用生命保護的證據(jù)。

  劉臻將膠袋塞進防護服內(nèi)袋，轉(zhuǎn)向通風管道入口。正如圖紙所示，鍋爐后方有一個直徑約80公分的圓形閥門，連接著通往地下的管道系統(tǒng)。

  “時間不多?！案叻逡呀?jīng)卸下閥門蓋板，“我先下?！?br />
  高峰的身手還算了得他像貓一樣靈活地鉆入管道，劉臻緊隨其后。管道內(nèi)壁濕滑，殘留的化學物質(zhì)在防護服上留下熒光般的痕跡。他們依靠頭盔上的微型照明燈前行，每次膝蓋和手肘與金屬壁的碰撞都在狹窄空間內(nèi)回蕩，讓劉臻的心跳加速。

  “左轉(zhuǎn)?！爸荜惶焱ㄟ^無人機熱成像引導他們，“前方15米到達第一個分叉口，走右側(cè)較窄的那條?！?br />
  管道逐漸向下傾斜，溫度也越來越高。劉臻的防護服內(nèi)已經(jīng)汗如雨下，面罩不斷起霧。更糟糕的是，空氣中開始彌漫一種奇怪的甜腥味，即使通過防護過濾也能隱約聞到。

  “檢測到異常氣體?！案叻逋Ｏ拢榭赐蟛康暮喴讬z測儀，“不是常規(guī)有毒物質(zhì)，但蛋白質(zhì)含量極高...可能是生物氣溶膠?！?br />
  劉臻心頭一緊。林雯說的沒錯，這里確實在進行生物實驗。他示意繼續(xù)前進。

  管道突然垂直向下，高峰抓住銹跡斑斑的梯子謹慎下降。劉臻剛踏上梯子，耳機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，接著是周昊天急促的警告：“劉臻！陳剛他——“通訊戛然而止。

  “周昊天？歐陽局長？“劉臻連續(xù)呼叫，只得到一片靜默。

  下方的高峰也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：“通訊中斷，可能被屏蔽了。“

  “不，是陳剛。“劉臻聲音冰冷，“他手腕上有蛇形疤痕，我早該想到...“

  兩人對視一眼，明白處境比想象的更危險。但現(xiàn)在回頭已經(jīng)太遲，唯一的出路是繼續(xù)向下，找到證據(jù)并另尋出口。

  梯子盡頭是一間小型設(shè)備間，布滿灰塵的儀表盤顯示這里多年無人問津。劉臻小心推開通往走廊的門，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抽搐——

  走廊兩側(cè)是一個個用強化玻璃隔開的囚室，每間不到三平米，里面只有一張簡易床和一個便桶。墻上刻滿了絕望的劃痕和血字，有些囚室的地面上還散落著腐爛的食物和排泄物。

  “天啊...“高峰輕聲感嘆。

  劉臻走近最近的一間囚室，墻上用某種深色液體寫著“祭品17號，基因型不匹配“。床下有一本被撕碎的日記，僅存的幾頁記錄著某個“祭品“被注射細菌后的可怕癥狀：高燒、幻覺、肌肉溶解...

  “看這個?！案叻鍙牧硪婚g囚室撿起一張工作卡，“漠北醫(yī)學院實習證，持有人...張敏，去年報道失蹤的醫(yī)學生?！?br />
  越來越多的拼圖浮現(xiàn)：失蹤的學生、流浪漢、妓女，都被運到這個地獄般的實驗室，成為“黑塔“的活體實驗材料。而李國強是唯一已知的幸存者。

  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，門旁的生物識別裝置還在運作。劉臻從防護服取出李國強的U盤，插入識別器旁邊的USB接口。幾秒鐘后，周昊天預先安裝在U盤上的破解程序起了作用，門鎖發(fā)出“滴“的一聲輕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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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黑塔“核心實驗室。

  這是一個圓形空間，中央是照片中的金屬祭壇，周圍環(huán)繞著各種實驗設(shè)備和監(jiān)控儀器。墻上巨大的顯示屏顯示著復雜的DNA序列和蛋白質(zhì)結(jié)構(gòu)圖。最駭人的是祭壇上方的機械臂——末端不是工具，而是一個注射器狀的裝置，針頭足有鉛筆粗細。

  劉臻迅速拍下所有能拍的照片和視頻，高峰則收集了實驗臺上的樣本和數(shù)據(jù)硬盤。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，實驗室的燈光突然大亮，警報聲刺破寂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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