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眼的白光。這是劉臻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個感受。

  他眨了眨眼，視線逐漸聚焦在天花板的日光燈上。消毒水的氣味比之前更加濃烈，現(xiàn)在混合著某種藥物的味道。他嘗試移動手臂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右手被什么東西牽制著——輸液管。

  “醒了？“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右側(cè)傳來。

  劉臻艱難地轉(zhuǎn)頭，看到周昊天坐在病床邊，右眼的淤青已經(jīng)變成了黃綠色，但氣色比在派出所時好了許多。記者手里拿著一本筆記本，似乎正在記錄什么。

  “我...怎么了？“劉臻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。

  “肋骨骨折，輕微內(nèi)出血?！爸荜惶旆畔鹿P記本，倒了杯水遞給他，“醫(yī)生說你能撐到派出所簡直是奇跡?！八难凵窭锘祀s著敬佩和某種劉臻讀不懂的情緒。

  劉臻小心地撐起身體，肋間立刻傳來尖銳的疼痛，讓他倒抽一口冷氣。他接過水杯，溫水滑過喉嚨的感覺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渴。

  “高峰呢？“

  “去做檢查了。他的手臂傷口有些感染?！爸荜惶飒q豫了一下，“劉臻，醫(yī)生說你的肋骨可能是在工廠就斷了，你一直忍著？“

  劉臻沒有立即回答。他回憶起廢棄工廠的那場搏斗，那個壯漢用鋼管擊中他側(cè)腹的瞬間。當時腎上腺素飆升，疼痛感被壓制，后來騎摩托車時只以為是普通的淤傷。

  “沒注意到。“他最終輕描淡寫地說。

  周昊天突然抓住病床欄桿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?！澳闼麐尣铧c死了知道嗎？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卻充滿爆發(fā)力，“如果我早知道你傷成這樣，絕不會讓你騎摩托車！“

  劉臻有些驚訝地看著周昊天，心想：這小子，有時候還是有點良心的。周昊天深吸一口氣，松開了欄桿。

  “對不起，我只是...“他揉了揉臉，“你們?yōu)榱司任颐斑@么大風險，而我甚至沒注意到你受了重傷。“

  “這不重要。“劉臻嘗試轉(zhuǎn)移話題，“我昏迷了多久？“

  “十八個小時?！爸荜惶炜戳丝词直?，“現(xiàn)在是第二天下午三點。“

  劉臻皺眉，沒想到自己失去意識這么久。他環(huán)顧病房，發(fā)現(xiàn)床頭柜上堆著幾本書和文件夾?！斑@些是？“

  “高峰帶來的。他說你醒來后肯定會要。“周昊天遞過最上面的文件夾，“歐陽局長派人送來了一些報告，刪減版。還有一些關(guān)于...你父親案子的資料?！?br />
  劉臻接過文件夾時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他沒想到歐陽翔會給他這些資料，更沒想到高峰如此了解他的想法。

  “高峰還說什么了？“

  “他說你一定會去古城縣?！爸荜惶熘币晞⒄榈难劬?，“他說這些日子的相處，他知道，你是不會放棄的?！?br />
  劉臻沉默地翻開文件夾。第一頁是周昊天廢棄工廠案件的簡報，上面蓋著“內(nèi)部資料“的紅章。他快速瀏覽了一遍，大部分內(nèi)容他們已經(jīng)知道——非法拘禁、武器走私，但幕后主使的身份依然空白。

  翻到后面，是他父親案件的資料，紙張已經(jīng)泛黃。劉誠，古城縣化工廠員工，死因不明，有待調(diào)查。

  “你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？“周昊天問。

  劉臻指著其中一頁：“能給我的資料，都已經(jīng)被處理過了，沒有什么有用的發(fā)現(xiàn)?！?br />
  病房門被推開，高峰走了進來，左臂上纏著新的繃帶。“醒了？“他看到劉臻坐起來了，明顯松了口氣，“差點以為你要打破自己的昏迷紀錄?！?br />
  劉臻知道，高峰是暗指自己最近可沒少受傷住院。

  高峰拖了把椅子坐到床邊，嚴肅地說：“歐陽局長剛給我打電話?？垩褐荜惶斓哪腔锶说念^目跑了，他們懷疑他已經(jīng)離開漠北市?！?br />
  “去哪了？“劉臻立刻問。

  “沒說。但警告我們別插手?！案叻蹇戳丝磩⒄槭种械奈募?，“我猜你不會聽？“

  劉臻沒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問：“你們倆的傷需要多久恢復？“

  “我一周后拆線?！案叻逭f。

  “我基本沒事了，只是些皮外傷?！爸荜惶煅a充道。

  劉臻點點頭：“我需要三天?！?br />
  “三天？“周昊天驚呼，“醫(yī)生說你至少要臥床一周！“

  “三天后我要去古城縣。“劉臻平靜地說。

  高峰和周昊天交換了一個眼神。最終高峰嘆了口氣：“我就知道。但你不能一個人去?！?br />
  “對，我們一起去?！爸荜惶靾远ǖ卣f。

  劉臻搖頭：“太危險。歐陽翔說得對，這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事。但...“他撫過父親案件的資料，“這是我自己的事。“

  “放屁！“周昊天直接爆了粗口，“你以為我們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？“

  高峰按住激動的周昊天：“劉臻，我們之前可是有約定的。要么一起去，要么誰也別去?！?br />
  “好吧。“劉臻最終妥協(xié)，“但我們必須計劃周密。歐陽翔說得對，那些人不是普通罪犯?！?br />
  接下來的三天，劉臻表面上遵從醫(yī)囑臥床休息，實際上卻在病床上完成了大量調(diào)查、與查閱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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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三天傍晚，劉臻趁護士換班時偷偷下床，測試自己的行動能力。肋骨仍然疼痛，但已經(jīng)可以忍受。他走到窗前，望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