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4章 氣運算式
就像那些在正邪大戰(zhàn)中默默赴死的前輩,他們的名字或許無人記得,卻在無形中撐起了修行界的朗朗乾坤,他們的事跡或許不會被載入史冊,卻會化作天地間的一縷正氣,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。
樊幺妹默默起身,飯碗被她牢牢攥在手里,指節(jié)泛白,連帶著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,青筋隱現(xiàn),那是她在強行壓制內(nèi)心的恐懼。
右手從柜上拿起兩雙仿象牙筷子——那是她當年出師時,師父送的禮物,筷身上刻著“守正”二字,用的是西域的“寒玉”,那寒玉采自昆侖山深處,能安神定氣,克制邪祟,此刻在陰邪氣場中,那兩個字竟微微發(fā)亮,像是有生命般在抵抗著邪力的侵蝕,光芒忽明忽暗,如同與邪力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。
她遞了一雙給汪經(jīng)緯,手腕的顫抖藏不住,那筷子在她手里重得像扛著千斤閘,每晃一下,都像是在與自己的恐懼較勁。
女子執(zhí)筷的姿態(tài)本應從容,此刻卻帶著一股決絕,指尖扣得極緊,指腹已被寒玉的棱角硌出紅印,那紅印在她蒼白的手指上格外顯眼,仿佛是用鮮血染成。
仿佛那不是筷子,而是能斬斷邪祟的法劍。
只見她右手暗暗運力,將一絲本命真氣渡到筷身,那“守正”二字的光芒更亮了些,甚至能聽到細微的“滋滋”聲,那是正氣與邪力相抗的聲響,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——她的生命與修行之路,此刻都系在這雙筷子上,在邪力的狂風里,雖搖搖欲墜,卻始終沒斷。
樊幺妹這一身正道修為,可比不上邱癲子與黎杏花在“登云梯”上凝聚的那縷“同心氣”。
那縷氣曾被記載在《正一道藏》的“靈犀篇”里,能引天地正氣,百年不熄,是修行界人人稱羨的“天合之氣”。
傳說當年張三豐與郭襄曾在少室山共悟此氣,化解了一場席卷中原的浩劫,那氣息如同春日暖陽,所過之處,邪祟退散,萬物復蘇。
而她這一身修為,雖也算純正,卻在這連日的耗損中如同風中殘燭,怕是撐不過這頓飯的工夫。
空氣中的邪力越來越濃,已能看到肉眼可見的黑霧在地面上流動,像無數(shù)條小蛇在游走,不斷啃噬著她的護體真氣,她周身的淡青色光罩已變得稀薄,仿佛隨時會破裂。
在這陰邪氣場的碾壓下,在汪經(jīng)緯那貪婪的注視下,她的真氣就像即將熄滅的炭火,連最后一點溫度都快保不住了——她的堅持與天賦,難道就要這樣被邪力吞噬,化作修行史上一段無人提及的嘆息?
樊幺妹心里的悲與憤像堵在喉頭的巨石,再好的白米干飯,此刻也難以下咽。
她吃得極慢,每一粒米都在嘴里嚼得極碎,仿佛在細數(shù)自己與汪經(jīng)緯之間那些道不同的糾葛:從最初的“或許能勸他回頭”,那時她見他雖用邪法,卻未傷及無辜,還曾試圖以“青露心法”相授,希望能引他走回正途,她把心法寫成小冊子,偷偷放在他的住處,卻被他隨手扔進了灶膛,燒成了灰燼;到后來的“必須阻止他”,去年他為修煉“血煞功”,竟偷了村里孩童的生辰八字,煉制“替身符”,那符上用孩童的血寫著符咒,一旦煉成,孩童便會靈氣盡失,淪為廢人,若不是她及時發(fā)現(xiàn),用“凝露盞”的靈氣破除了符咒,那幾個孩子怕是早已性命不保;再到如今的“不惜一切代價”。
這些過往,此刻都成了她心頭的烙印,不是枷鎖,而是讓她更堅定的“戒尺”——提醒她,修行之路,一步都不能偏,偏了毫厘,便可能墜入萬劫不復之地,不僅害了自己,更會連累無辜。
她心想:人生在世,修為高低或許有別,可道心的重量都一樣。
就像手中這碗飯,二兩米,不多不少,卻能映出人心的分量。
汪經(jīng)緯視之為掠奪的象征,狼吞虎咽,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入腹中;她卻看作是天地饋贈的滋養(yǎng),細細品味,感受著每一粒米中蘊含的生機。
這便是正邪之分,無關修為深淺,只在一念之間。
她與汪經(jīng)緯的氣運交織,看似復雜,實則簡單——不過是正道與邪途的較量,是守正與逐邪的分野。
這樣的“氣運算式”,她算得清,卻耗不起。
哪怕要用一生修為去換,她也認了。
這聲嘆息剛在心底升起,就被她用真氣壓了下去——在邪祟面前,嘆息是最沒用的東西,唯有亮劍,才有一線生機,才能守護那些需要保護的人。
與樊幺妹的沉重截然不同,汪經(jīng)緯吃得像頭餓狼。
他夾菜的動作又快又狠,筷子在碟子里翻攪,發(fā)出“叮叮當當”的聲響,像是在與誰爭搶,碟邊的瓷釉都被他刮出了細小的劃痕,那些劃痕中隱約有黑氣流轉(zhuǎn),仿佛是邪力在侵蝕著瓷器。
大口扒飯時,米粒粘在他嘴角,他也不擦,只顧著用力咀嚼,連太陽穴都跟著突突跳動,暴起的青筋里仿佛有黑氣在流動,那黑氣隨著他的咀嚼上下翻滾,如同一條小蛇在皮膚下游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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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頭發(fā)絲到腳底板,他渾身都透著一股“搶”的架勢,仿佛慢一秒,眼前的飯菜就會變成別人的囊中之物。
與其說他在吃飯,不如說他在“掠奪”,每一口吞咽都帶著貪婪的滿足,喉結滾動的聲響在寂靜的屋里格外刺耳,像是在吞咽著活物,讓人聽著不寒而栗。
那吃相里藏著的,是對“擁有”的極致渴望,而這份渴望,早已偏離了修行的本心,淪為邪念的奴隸,讓他變得面目全非。
汪經(jīng)緯自幼就在修煉資源的貧瘠地里掙扎。
那個年代,靈氣稀薄得像摻了水的酒,別說凝聚真氣,能感應到一絲靈力波動都算天賦異稟,村里能踏上修行路的人寥寥無幾。
一家人圍著一塊拳頭大的“聚靈玉”爭得面紅耳赤的場景,是他童年最深的烙印——那玉能日夜散發(fā)微弱靈氣,誰離得近,誰就能先一步入門,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