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預言家
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她,最終趁家人不備,在一個寂靜的深夜,萬籟俱寂,只有蟲鳴的聲音。
她用自己的長辮子纏在房梁上,那辮子是她生前最珍愛的,烏黑油亮,曾被村里人夸贊“比麻花還順”,是她用淘米水養(yǎng)護了多年的寶貝。
如今卻成了結束生命的工具,讓人唏噓不已。
第二天清晨,家人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的身體已經(jīng)冰冷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仿佛終于解脫了。
說起來,幺姑娘雖命運悲苦,卻也算早早解脫。
而另有一些女子,如碗豆胡豆的母親,因類似的遭遇,在痛苦里熬了好久,那日子,簡直不是人過的!
白天強顏歡笑下地干活,手指被農(nóng)具磨出厚厚的繭子,晚上獨自垂淚到天明,枕巾濕透了一次又一次,青絲熬成了白發(fā),脊梁也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,像一株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蘆葦。
唉,都是汪家的丑事兒,咱就不多提了,說多了讓人心里堵得慌,像塞了一團亂麻。
常言道“一老不尊,傳壞九代根”,老魚貓子的所作所為,不僅毀了自己的名聲,更讓汪家的子孫抬不起頭,走到哪里都感覺背后有人指指點點。
如此看來,汪家子弟似乎并非杏花的良配,誰愿將一朵嬌花栽進污濁的泥沼呢?
那不是暴殄天物嗎?
媒婆子忽然湊近穩(wěn)婆,眼神里帶著一絲神秘,像藏著未說出口的天機,她的聲音壓得很低,幾乎是貼著穩(wěn)婆的耳朵:“穩(wěn)婆子,你既信我這《水月簡》的預測術,那我就跟你好好嘮嘮。
你光盯著過去的名聲看可不行,名聲這東西,就像天上的云彩,是會變的,一陣風就能吹散,一陣雨就能染黑。
我跟你說,我心里有預感,在未來三十年這風水輪流轉的周期里,長生居何家的名聲啊,不但好不了,還會比汪家臭得多,想超過汪家,門兒都沒有!”
她的語氣肯定,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,仿佛已經(jīng)親眼見過未來的景象。
“你的意思是,要不了多久,汪家和何家在名聲上就半斤八兩,都臭得沒法聞了?”
穩(wěn)婆眉頭微蹙,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,杯沿有些磨損,她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,茶水帶著淡淡的苦味,像這難以預料的世事,初嘗苦澀,回味卻有一絲甘甜。
“那可不!
關于名聲這事兒,你要是信得過我,咱就別再比了,沒啥比頭!”
媒婆子語氣肯定,她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,那桌面是用老榆木做的,紋理清晰,上面布滿了細密的劃痕,記錄著歲月的痕跡,每一道劃痕都可能藏著一個故事。
“算你厲害!
一提預測術,外人都以為只能預測產(chǎn)期,哪知道產(chǎn)期就是小巫見大巫,不值一提!”
穩(wěn)婆放下茶杯,杯底與桌面碰撞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,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清晰,“在你面前,我這發(fā)言權算是徹底作廢了。
這么看來,五花云里的第一朵嬌花,還真得落到汪家頭上咯?!?br />
她雖有些不甘,像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被別人看中,但也佩服媒婆子的遠見,那是多年經(jīng)驗積累的智慧。
“那可不咋的!
汪家那是當之無愧的首選!
做媒這事兒,我可是專家,浸淫了大半輩子,經(jīng)我手成的婚事,沒有一百也有八十,哪家的小子品行端正,哪家的姑娘勤勞善良,我心里都門兒清。
你早該知道,跟我爭那就是‘雞蛋碰石頭’。”
媒婆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,像學生被老師夸獎,隨即又換上愁容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,“不過現(xiàn)在有個麻煩事兒,汪家三個小子都是男的,還都在黎杏花適婚的年齡段,三選一,可把人難住了,就像在三棵相似的樹上挑果子,咋看都差不多,分不清哪個更甜,哪個更有水分。”
“選擇太多也不是啥好事,容易把咱們的眼睛晃花了。
依我看,杏花身體早熟,可心理還跟不上,像棵沒長扎實的幼苗,風一吹就倒,最好找個比她大點兒的,能多加照拂,遮風擋雨,像大樹護著小草?!?br />
穩(wěn)婆說出自己的考量,她接生過無數(shù)孩子,最懂成長的不易,知道一個安穩(wěn)的依靠對女孩子有多重要。
媒婆子歪著頭,手指點著下巴,指甲修剪得整齊,她想了想,接著說:“汪是非和她同年,毛都沒長齊呢,說話還奶聲奶氣的,那就先把他排除了。
老二的年齡正合適,比杏花大五歲,不多不少,既能照顧人,又不會有太大的代溝。
可咱這本事有限,還弄不清寶地之氣到底偏愛誰,我這《水月簡》翻了三遍,書頁都快翻爛了,預測術也瞅不透里頭的門道。
按說老大占了地利的先機,住的是陳家老宅最好的屋子,陽光充足,地勢開闊,可這地利啊,就像河里的水,是流動的,變數(shù)太多了,今天聚在這里,明天可能就流到別處去了,實難拿捏。
所以啊,咱還得想個周全的理由,在汪大和汪二里頭選一個,不能憑感覺,得有根有據(jù),對得起杏花這孩子?!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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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道汪是非日后聽聞這番話,會不會后悔沒早生幾年?
畢竟,能與五花云女子結緣,對任何男子來說都是莫大的緣分,那可是能影響一生的機遇,就像干旱的土地遇到甘霖,沙漠里長出綠洲,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氣。
現(xiàn)在咱都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