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攸望著突然收聲、避開爭執(zhí)的凌，一時(shí)間有些發(fā)懵，眼底滿是困惑。

  往日里針尖對麥芒的兩人，今日竟這般“平和”？

  她下意識蹙起眉，剛要開口追問緣由，凌卻先一步打破了沉默，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急切。

  “你不是要去問朔風(fēng)真君事情嗎？時(shí)辰不早了，怎么還不去？”

  江攸嘴角微抽，望著他明顯轉(zhuǎn)移話題的模樣，眸底的疑惑更甚。

  她微微瞇起眼，目光在宿休野與凌之間來回穿梭，像是在審視什么，語氣帶著幾分了然的調(diào)侃：

  “先前明明是你說，要帶我去看個(gè)好東西，怎么現(xiàn)在反倒催起我來了？”

  凌猛地一拍腦門，像是才“后知后覺”想起此事，抬手指了指身旁臉色已然沉下來的宿休野，一本正經(jīng)道：

  “這不是就看到了？他可不就是最好的‘東西’？”

  江攸：“......”

  宿休野：“......”

  空氣中瞬間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。

  江攸望著宿休野愈發(fā)陰沉的臉色，以及凌眼神躲閃的模樣，瞬間明白了其中關(guān)竅，

  識趣地順著臺階開口：“凌，你莫不是反悔了，不想帶我看東西？還是說，你有話想跟宿休野說，不愿讓我聽見？”

  凌的身形猛地一僵，臉上的神情瞬間不自然起來，指尖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斷角，指節(jié)微微泛白，竟是默認(rèn)了。

  江攸見狀，立刻往后退了幾步，拉開了距離，還朝著兩人揮了揮手，眼底帶著幾分了然：

  “那你們慢慢說，我先去找朔風(fēng)真君，不打擾你們?！?br />
  凌沒有否認(rèn)，只是頓了頓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連忙開口叫住她：

  “等你回來，我?guī)闳フ覗|方玨。他如今在我手上，有些關(guān)于妖鬼的事，你定然會(huì)感興趣?！?br />
  江攸聞言，眼底掠過一絲真切的好奇，卻也沒再多問兩人的事，仿佛真對他們要避開自己談的內(nèi)容毫無興趣。

  她干脆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沒有半分留戀地轉(zhuǎn)身，腳步輕快地朝著夜色深處走去，背影透著一股“事不關(guān)己”的灑脫，仿佛真的不想窺探他們的秘密。

  只是轉(zhuǎn)身的剎那，她偷偷回頭，朝著宿休野飛快地?cái)D了個(gè)隱晦的眼色，那俏皮的小動(dòng)作被月光映得清晰，帶著幾分可愛，隨后便徹底消失在樹影婆娑的夜色里。

  宿休野望著她的身影消失，才緩緩收回目光，心底暗自思忖：

  江攸若想知道，他會(huì)隱瞞嗎？答案其實(shí)早已清晰。

  在他眼中，這偌大的修真界，所有事不過分為兩類：與江攸相關(guān)的，和與江攸無關(guān)的。

  但凡牽扯到江攸的事，他從無半分隱瞞的念頭，恨不得將所有細(xì)節(jié)都一一說與她聽。

  至于那些與她無關(guān)的事，若她主動(dòng)問起，他也會(huì)如實(shí)相告，從不會(huì)刻意遮掩，于他而言，這世間從沒有什么事，是不能讓江攸知曉的。

  收回思緒，宿休野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凌，周身的溫和瞬間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意，眉峰緊蹙，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：“

  說吧，找我到底有什么事？”

  他本以為凌又會(huì)像往日般針鋒相對，沒成想，凌卻換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鄭重模樣，語氣竟帶著幾分難得的平和：

  “宿，我要跟你道歉?！?br />
  宿休野微怔，挑了挑眉，眼底滿是意外，卻沒接話，只是多打量了他兩眼，等著他繼續(xù)說下去。

  凌的心里翻涌著復(fù)雜的情緒，有愧疚，有懊惱，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別扭。

  他張了張嘴，醞釀了許久，終究沒說什么煽情的話，只是神色凝重地望著宿休野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  “對不起。先前我不知道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龍族大義，是我誤會(huì)了你，還多次與你針鋒相對......先前種種，是我不對?！?br />
  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，語氣里滿是誠懇的歉意，可宿休野的耐心漸漸耗盡，眉峰蹙得更緊，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。

  就在他快要開口打斷時(shí)，終于聽到了凌話里的重點(diǎn)。

  “不過，”

  凌話鋒一轉(zhuǎn)，語氣里帶著幾分嚴(yán)肅的不贊同，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，

  “你這般欺騙江攸，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
  宿休野眉頭緊鎖，眼底滿是疑惑，沒聽懂他的意思：“？”

  他起初只覺得莫名其妙，直到目光落在凌手中那截?cái)嗟舻凝埥巧?，又?lián)想到方才江攸遞還龍角時(shí)的場景，瞬間明白了凌的臆想。

  眉心猛地一跳，只覺得眼前這人簡直蠢得無可救藥，連這點(diǎn)事都能歪曲。

  “怎么？角被拔了，連腦子也不清醒了？”

  宿休野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，帶著十足的警告，“還是說，你想讓我把你的骨頭也一并卸了，陪你的角作伴？”

  凌的身形一頓，臉上的神色變得難看，卻依舊梗著脖子，深吸一口氣，像是下定了決心，將心里的猜測一股腦說了出來：

  “你是不是因?yàn)榻芫徑恺堊宓脑{咒，才故意這般哄騙她、討好她？”

  他的眉眼間滿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