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 第99節(jié)
為是背對著我,只能看到她的右臂在動。
我快步悄悄走出去,來到保潔大姐身后,清楚地看到她用拇指和食指把地上的細(xì)長小蟲捏起來塞進嘴里。正吃著,她似乎察覺到背后有人,連忙回頭,看到是我,她裝出笑臉,沖我點了點頭:“您好,我肚子有點兒疼,不過沒事,多年的老毛病,蹲一會兒就好了?!?br />
“我這兒還有?!蔽业氖謴谋澈笠瞥鰜?,手里捏著那個玻璃試管。保潔大姐看到試管中慢慢蠕動的絲線蟲時,臉色大變,這時郭總和幾名同事有說有笑地從公司走出來,我連忙把玻璃試管收進口袋。
郭總來到我身邊,看看我又看看蹲在地上的保潔大姐,問:“怎么了?”
我說:“沒事,剛才看到有塊地方有積水,就讓這位保潔大姐幫著拖干凈?!?br />
郭總撇著嘴:“這層樓的保潔就沒讓我滿意過,一會兒還得去投訴大廈物業(yè)。我們公司花著物業(yè)費,就給提供這么不專業(yè)的服務(wù)?錢都喂狗了!”保潔大姐沒說話,默默站起來,看著我。我問郭總可以走了嗎,他點點頭,我倆走到電梯口去等電梯。保潔大姐沒回過神,呆呆地看著我。
進電梯后,四下沒人,郭總問我怎么情況,我搖搖頭,說絲線蟲各自亂爬,也許給你施蟲降的人并不在這附近,或者今天不在,等明天再試一次。
郭總氣憤地說:“我就不明白,到底誰和我有這么大仇恨,居然要下蟲降給我?我上網(wǎng)查過資料,說給別人下降頭是很貴的,沒個幾萬塊都下不來,至于嗎?”我說有可能是你的傷口或飲食中無意觸碰到了原蟲,郭總看著我:“要是這樣的話,那我這五千不就白花了?”
“那也沒辦法,解降頭和驅(qū)邪一樣,沒那么容易就搞定,不然世界上豈不到處都是法師了。不過你也別急,我晚上會給泰國方面打電話,問問有沒有別的辦法,要是有,可以打個折提供給你?!蔽艺f。
郭總很生氣:“我覺得你是在忽悠我,甚至騙我的錢。告訴你,你要是個騙子,我可跟你沒完,我會報警的!”
我笑了:“什么罪名,是解蟲降沒解開,還是詐騙罪?就算我被抓起來,誰給你解這個蟲降?你也聽到了,泰國法師說這種蟲降只需三個月就能致死,你敢保證在這期間能找到可以解降的人,而且不是騙子,價格又比我便宜?”郭總沒了話說,只好作罷,讓我盡快想辦法搞定。
和郭總分開,我并沒有回賓館,而是目送著郭總走遠后,又返回他公司的大廈。剛走進大堂,看到幾名穿著工裝的中年婦女結(jié)伴走出來,其中就有那名保潔大姐。我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她,保潔大姐對同伴說要去趟衛(wèi)生間,讓她們先走。等同伴走遠,我慢慢走出大廈,保潔大姐也跟著出來。
第0299章郭小姐
我對她說:“找個地方聊聊?”
保潔大姐指了指馬路對面,低聲說:“那邊有個小區(qū)公園?!?br />
從天橋過馬路來到這個公園,我找了個偏僻無人的角落。保潔大姐神色局促不安,都不敢正視我的眼睛。我問:“你是苗族人?”
“嗯,是?!北嵈蠼阋矝]否認(rèn)。
我告訴她,郭總的事是我在調(diào)查?;疽呀?jīng)能確定就是你給下的蟲降。但現(xiàn)在我希望能了解一下原因。
保潔大姐警覺地看著我:“你沒告訴他?也沒報警?”
我笑了:“我和郭總認(rèn)識不到十天,他這人有什么習(xí)慣,你肯定比我更清楚。我要是告訴他,你覺得自己還能站在這兒和我講話?”保潔大姐點了點頭,嘆了口氣,給我講了原委。
她姓陶,是文山的白苗人,幾年前丈夫不慎被牛踢壞了一個腎,導(dǎo)致身體虛弱多病,不能干活。為了多賺點兒錢養(yǎng)家,她只好千里迢迢來到北京打工,把每個月賺的錢全都寄回家里。在此大廈的物業(yè)公司當(dāng)保潔員已經(jīng)有兩年多,一直做得不錯,但物業(yè)公司規(guī)章很嚴(yán),只要接到住戶投訴,就要扣當(dāng)事人的部分工資。但平時很少有人投訴。一是保潔員大多是家境不太好的中年婦女,打工不易,工作也努力,沒什么可投訴的。二是人的素質(zhì)也比較高,就算偶爾有不太如意的地方,也沒人真去打電話投訴。
但自從郭總公司搬到這座大廈,陶大姐的生活就變了。郭總這人最大的習(xí)慣,就是喜歡和從事服務(wù)行業(yè)和底層工作的人較真,整座大廈里,從保潔到快遞員,從維修工到保安,幾乎都被他罵過和投訴過。
陶大姐除了負(fù)責(zé)郭總公司所在的樓層,還要打掃郭總公司的內(nèi)部清潔。有一次她在打掃辦公室,趕上郭總加班還沒走,他正在吃蛋糕。因為知道每晚都會有人打掃,就隨后把包裝紙和蛋糕渣全扔在地毯上。陶大姐走過來,看到此景就開始打掃。又隨口說了句“今后最好扔在垃圾箱里,地毯不好清掃”的話。
郭總生氣了,覺得陶大姐是在說他素質(zhì)低,兩人吵了起來。從此后,郭總就經(jīng)常找她的麻煩,今天找碴明天挑刺,但也只是說說,并沒有真的去投訴。
某天晚上,陶大姐下班時在電梯里撿到一個錢包,她也沒打開看,直接交給物業(yè)公司。公司經(jīng)理為了避免說不清,就當(dāng)著陶大姐的面打開錢包,清點里面的物品。有現(xiàn)金、鑰匙、銀行卡和身份證。物業(yè)經(jīng)理仔細(xì)看了看身份證,忽然說:“咦,這不是xxx公司的那個行政總監(jiān)郭總嗎?他、他居然是女的?”
這時陶大姐才知道這位表面上看起來就是男人的郭總竟是女性,也不知道她是心理問題,還是同性戀者,無論發(fā)型、打扮、說話腔調(diào)等都和男人沒什么兩樣。因大廈已經(jīng)要封閉,只好第二天再還。次日早晨,物業(yè)經(jīng)理和陶大姐爬樓梯來到郭總所在公司的樓層,正巧看到郭總和幾個同事要進電梯,物業(yè)經(jīng)理喊了幾聲郭總,可郭總正用耳機在打電話,沒聽到。陶大姐情急之下就喊了句:“郭小姐!”
禍就是這么惹出來的,陶大姐其實也很冤,她要是知道郭總最忌諱別人說她是女性,打死也不會喊郭小姐這句。
聽陶大姐講到這里我才明白,怪不得那天我說可以住在郭總家里,能省一千塊錢,她死活不同意。而且今天在衛(wèi)生間里的時候,郭總的男同事進來后一直玩手機,直到郭總走出去之后才開始小解。畢竟郭總是女性,哪個男的好意思當(dāng)著女同事的面把那玩意掏出來尿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