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女士一想也對，就勉強同意了。

  十來天過去，孟女士又給我打電話，上來就說：“我還是退貨吧?！?br />
  我連忙問怎么回事，孟女士說：“新來的那幾名大學(xué)生，開始還不錯，可現(xiàn)在越來越滑頭。工作消極，也沒什么干勁，老總剛把我叫到辦公室里訓(xùn)，說我不會帶團隊，搞不好人際關(guān)系！你說現(xiàn)在這人怎么都這么懶？能怪到我頭上嗎，難道我要求嚴(yán)格還錯了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？反正那個古曼童沒什么效果?！?br />
  聽了這些話，我已經(jīng)不想再多解釋什么，就說之前已經(jīng)說得很清楚，不是假的就無法退。孟女士沒辦法，就退讓一步，說可以少退些錢，我說那只能以兩千元人民幣的價格回收。

  孟女士把調(diào)門提高好幾度：“哪有這樣做生意的？不到一個月，這東西就貶值了六成？”

  我也沒跟她客氣：“也沒有你這樣的顧客，我事先都和你講得那么清楚，淘寶頁面上也寫了，事后你還是反悔！古曼童已經(jīng)認(rèn)定你是它媽媽，現(xiàn)在又要改換主人，嬰靈肯定要生意，必須寄回泰國去，讓師父重新用心咒加持，特別麻煩。”

  “我又不是神仙，怎么可能把每件事都看得那么清楚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？”孟女士又開始強辭奪理。我不想再理她，忽然想起以前老謝的那套路子，就開始“喂、喂，你說什么”地假裝信號不好，直接把電話掛斷，然后再關(guān)機。

  到了晚上我才開機，有一條孟女士發(fā)來的短信，說要仔細(xì)考慮考慮低價退貨的問題。我心想最好你能考慮一年，那就不用退了。

  幾天后，孟女士發(fā)短信問我：“供奉古曼童的人會出現(xiàn)幻聽癥狀嗎？”我問是什么意思，她說：“昨晚睡覺的時候，聽到有個小孩在屋里叫媽。開始我以為又像之前那樣在做夢，后來醒了。剛要起來去衛(wèi)生間，那小孩又在叫媽，我心想隔壁的夫妻剛結(jié)婚，什么時候有的孩子？可那個小孩的聲音居然說我不是隔壁夫妻的小孩，我是你的兒子！我嚇壞了，馬上翻身起來，那小孩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思想，還告訴我別害怕，快躺下把被子蓋好，別著涼。我的天吶，這太可怕了！”

  我笑道：“這就對了，這說明你和古曼童不僅在夢里有感應(yīng)，在生活中也能交流。你們的交流越多，感情越好，它對你的保佑也就越多，這是好事。”

  孟女士說：“不行不行，以前我和你說過最討厭小孩，這讓我怎么習(xí)慣？最可氣的是，它總和我對話，我在心里想什么事，它總接過來就說。昨天到家的時候，我在想今晚吃什么，是打電話叫外賣還是下去吃。那個小孩的聲音又說，打電話叫吧，今天風(fēng)大，媽媽你就別折騰了，你說煩不煩人？”

  第0179章黑寡婦上司

  我很無語，苦笑著說：“它這么關(guān)心你，怎么還煩它？”

  “用它關(guān)心嗎？”孟女士說，“我一個人住了十幾年，早就習(xí)慣了，就算同學(xué)來找我玩。在我家最多也只能呆半個小時，絕對不能超過，否則我就心煩意亂?，F(xiàn)在可好，有個看不見的小孩成天叫我媽，還跟我對話，搞得我都不敢隨便想問題了，它全能猜出來！昨晚我一生氣，就說話訓(xùn)了它幾句，開始還管用，后來說多了它還生氣，埋怨我不該對它這么兇，還說沒見過我這么臭脾氣的媽媽！”

  我說：“那你就它好一點嘛，再不行就用上次我教你的方法，把它當(dāng)成寵物?！?br />
  孟女士說：“哪有會說話的寵物？不行。一定要退貨！”

  面對她的堅持，我只好說退也可以，還是上次說的價錢，兩千元回收。孟女士說：“行，算我倒霉，被你這個奸商給忽悠了，我認(rèn)賠，但你得來長春取。”

  我很清楚，她就是想找個心理平衡而已，明明可以郵寄，卻非要我跑一趟不可。我迅速算了算成本，退貨加上路費總共兩千一不到，得用大半天功夫。而龍婆炎加持的天童古曼，就算短期內(nèi)壓在手里，但怎么也能賣出四五千元的價格。大不了再回泰國的時候，我把古曼童帶回去。找龍婆炎大師重新加持一下就行，于是就回短信同意了。孟女士讓我明天去，我一看日歷，明天是周日，剛好她休息。

  當(dāng)晚和幾個朋友去骨頭館聚餐，多喝了幾杯酒，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來，打開手機，孟女士發(fā)短信問我?guī)c到。我連忙推說上午有事耽誤了，馬上去火車站。到長春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下午四點多鐘，給孟女士打去電話，按她提供的地址，我來到離火車站不遠(yuǎn)的一座寫字樓。我很奇怪，今天周日。她不是應(yīng)該休息在家嗎，難道她在辦公室里住？

  進電梯時還有幾個年輕人走過來，看樣子應(yīng)該不超過二十二歲。還很年輕。他們和我按的相同樓層，在電梯里，這幾個年輕人邊喝飲料邊聊天，我下意識地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談話。

  年輕人一：“大禮拜天的，非要加班，還帶著我們一塊加，有病！”

  年輕人二：“上午黑寡婦又找碴沒？”

  年輕人一：“那倒沒有，可周五的氣還沒消。她今天要是再找碴，我非發(fā)瘋不可?！?br />
  年輕人三：“我不明白，成天跟別人過不去，這樣有意思嗎？自己說的話，過后就忘，還會怪我們記不住?！?br />
  年輕人一：“然后還把她自己氣得夠嗆，好像別人都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。”

  年輕人二：“就是，真不明白她怎么想的，我來公司半個多月，就沒見她笑過，面部神經(jīng)麻痹嗎？”

  幾個人都笑起來。年輕人三：“都奔四十去的人了，也不結(jié)婚，也不找對象。而且成天穿黑衣服，是不是每天都要參加葬禮？看了就壓抑！”

  我聽著他們的談話，不知道說的是誰。電梯到了地方，幾個年輕人拐彎走進一家公司，我一看玻璃門上貼的公司名，就是孟女士所在的公司，連忙跟在他們屁股后頭走進去。幾個年輕人剛要關(guān)門，看到我也跟進來，就問什么事。我說找孟女士，這幾個人臉色頓時變了，一個女孩指了指辦公室某角落：“那個就是孟經(jīng)理。”

  其實她不用指，我也知道哪個是孟女士，這公司面積不小，寬敞的辦公室內(nèi)至少有四五十個工位，但除了坐在角落那女人之外，就只有剛進來的那幾個年輕人，除此之外一個人也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