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失落

  空氣里滿是窒悶，云岫沉默著。

  這種沉默讓舒麥冬情緒更加激動，“出了事，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脆弱嗎，一點(diǎn)沒有擔(dān)當(dāng)嗎？”

  “你從來沒有聯(lián)系過我，如果不是我碰到方瑛，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榕豐……”說到這，舒麥冬停頓了下，似是不忍，“她說你在網(wǎng)吧，然后介紹你去便利店，你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，你不讀書了嗎？”

  “阿姨呢，她也允許你這樣嗎？”

  云岫避而不答，轉(zhuǎn)問：“我媽有去找你麻煩嗎？”

  “沒有?！笔纣湺瓜骂^，“但我去找過她很多次，你都不在家。”

  “什么時候？”

  “高考后的那個暑假，國慶節(jié)、大一寒假，還有今年勞動節(jié)。”

  云岫想著這些日子，高考后她被云丹瓊送回縣城老家，今年五月中旬云丹瓊接她回曇州，說要帶她去學(xué)校，云岫那會還以為她媽終于給她找好學(xué)校重新高考了。

  云岫沉默著，流下眼淚，她想她是再也沒辦法跟舒麥冬說任何了。

  舒麥冬見云岫落淚，慌亂地抬手想要給她擦，云岫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  云岫抬手擦掉眼淚，“你已經(jīng)開學(xué)了吧，你以后別來找我了。”

  舒麥冬渾身一震，“……那我們之間算什么？”

  “沒有耽誤你高考，我已經(jīng)很慶幸了?！?br />
  “只有這樣？”

  “我害怕看到你，你能明白嗎。”云岫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，“我不想看到你，我好害怕?！?br />
  “你別讓我想起那些事情，求你了?！?br />
  這話一出，舒麥冬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嘴，什么話都說不出，她用力點(diǎn)了幾下頭，逃一般地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  舒麥冬踏樓梯的速度很快，池郁金抬眼，終于見到了聲音的正主。

  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，穿藏青色的T恤，短發(fā)，很端正颯氣的長相，臉上稚氣未脫，絲毫沒有出過社會的樣子，眼睫上掛著淚水。

  那件T恤，沒看錯的話她也買過一件。

  池郁金裝作若無其事，和舒麥冬擦身而過，提袋子繼續(xù)上樓。

  云岫還在門口發(fā)怔，冷不丁看到緩步上樓的池郁金，心里一驚，“你聽到了？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聽起來是出柜后跟家庭分崩離析的故事，不算新鮮，但這次故事的主角是云岫，池郁金一時也無措。

  池郁金把菜放好，“怎么不讓她進(jìn)去坐會，外面熱?！?br />
  云岫回過神，“算了吧，家里太小了?！?br />
  池郁金給云岫緩沖的時間，“我買了香瓜，切盤給你吃好不好?！?br />
  “好?！?br />
  池郁金洗凈香瓜，削皮切成一塊一塊的擺盤端到茶幾，“先吃點(diǎn)墊墊肚子吧，飯還要等一會?！?br />
  云岫坐在沙發(fā)上，用手捂著臉，聽到這話也沒有放下來，鼻腔里哽咽著嗯了聲。

  池郁金洗菜搜菜譜做飯，廚房發(fā)出廳里哐啷的響動，而云岫在廚房外無聲無息地，她在哭嗎，池郁金不知道。

  應(yīng)該是在哭，云岫連哭也沒有聲音。

  池郁金在心里嘆了口氣，開小火煎魚翻面。

  過了許久，空氣里彌漫土豆燒排骨的香氣，池郁金把黃瓜火腿炒好，已經(jīng)忙無可忙，她把菜都端到桌上，看到云岫還在沙發(fā)上怔神，茶幾的香瓜沒有動，氧化成難看的樣子。

  池郁金一眼看出云岫是哭過的，眼圈還是紅的，但是情緒冷靜許多。

  池郁金招呼云岫過來吃飯，云岫貓一樣挪動到餐桌邊坐下。

  池郁金給云岫夾了筷子魚肉，“我買的鱸魚，你試試。”

  云岫吃了，“挺入味的?！?br />
  池郁金把土豆排骨往云岫面前推了點(diǎn)，“再試試我做的土豆排骨?！?br />
  云岫吃了塊土豆，“好像比我做的好吃?！?br />
  “謝謝夸獎?！背赜艚饛澚讼伦旖牵眠@個時候問：“要和我講講嗎，和她的事，你之前發(fā)生過什么?！?br />
  云岫遲疑，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。

  其實(shí)是一句話可以概括的事，強(qiáng)控制欲的媽媽多次發(fā)現(xiàn)她有同性戀傾向，誤以為她高考完后要和同學(xué)私奔，所以在考最后一門時大鬧學(xué)校。

  但不只是這樣的。

  如果要說出來，她還要說云丹瓊平時對她很好的，她還要說，她爸爸在她還在肚子里的時候意外去世，云丹瓊養(yǎng)育她非常辛苦，她想告訴池郁金她和媽媽相處的許多細(xì)節(jié)，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媽媽會突然這樣對她。

  云岫想了又想，如果說出來的話，她擔(dān)心給池郁金太多情緒負(fù)擔(dān)，這只是她的事。

  “我可能沒有辦法……”

  池郁金很快說：“沒關(guān)系，不想說就不說吧。”

  池郁金似乎很體諒她的意愿，可云岫無端感到失落。

  當(dāng)晚，云岫后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