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此刻。

  也無需鳳希元引路。

  姜峰自顧邁開腳步，朝著墨閣的祖師堂內(nèi)，大步走去。

  鳳希元心中暗暗嘆息一聲，連忙跟在姜峰身后。

  來到祖師堂。

  一位身穿黑衣，白發(fā)蒼蒼的老者，正盤坐在蒲團上。

  雖已年過百歲，可他的身材并不瘦弱。

  六境巔峰的修為，讓他一直保持青壯時期的體魄。

  只是歲月也在這張蒼老的面龐上，刻下了深深的皺紋。

  此刻。

  他神態(tài)淡漠的看著走進正堂的少年，面頰冷峻，兩側(cè)的法令紋猶如刀刻般，透著一抹森寒之色。

  姜峰目光也在觀察著這位墨閣大長老。

  六境巔峰的修為，不高也不低。

  但墨家的拿手絕活，并不在修為上。

  一老一少，彼此對視，卻又互不出聲。

  許久后。

  姜峰忽然開口問道：“聽說大長老想研究我，如今我來了，卻不知，你想怎么研究？”

  你不是不打算追究了嗎……鳳希元正想開口，可祖師堂內(nèi)的禽滑岫卻忽然平緩說道：

  “首先，剖開胸膛，觀察心臟?！?br />
  “心乃氣血之源，你的肉身之所以強大，與你這顆心臟息息相關(guān)?！?br />
  “其次，定住魂宮，研究神魂?！?br />
  “你的神通很古怪，老夫翻閱了藏書樓所有古典，自世間有神通以來，從未有人的神通如此詭異多變?！?br />
  禽滑岫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，表情十分認真，像是在做學術(shù)報告一樣。

  在說剖開胸膛的時候，他的目光是真的在看姜峰的心臟，似乎在想，該從哪個角度落刀最合適。

  而在說到研究神魂時，他又將目光轉(zhuǎn)移到姜峰的眉心。

  他似乎在告訴姜峰，如果真能抓住你，他一定會按照這個方式，把這具身體里里外外的研究透徹！

  鳳希元連忙開口說道：“姜峰，大長老只是這樣想想而已。”

  他太了解大長老這個人了。

  大長老是一個思想簡單，心直口快之人。

  或者說，墨閣的大部分醉心于研究機關(guān)獸的弟子，其實都是這樣的人。

  他們想要什么東西，大都是直來直往。

  一件東西值多少錢，若是想要，便直接掏銀子，又或者以物換物，不講價，也不耍心機。

  可若是別人不給……他們便會陷入一種執(zhí)拗的狀態(tài)。

  律法與道德，可以暫時束縛他們，讓他們嘗試著以正規(guī)的手段來獲得自己想要的。

  可一旦長時間無法取得，那他們就會漸漸變得……不擇手段。

  這些人為了研究機關(guān)術(shù)，為了追求墨家的至高傳承，為了能夠再造出更好的法器，是真的可以犧牲一切，也可以不顧一切。

  姜峰瞇眼睛，似乎并不在意，只是問道：“卻不知，大長老拿多少人做過這樣的研究？”

  禽滑岫平靜道：“很多人，沒數(shù)過?！?br />
  門外的鳳希元連忙補充道：“都是十惡不赦的死刑犯，朝廷允許的。”

  可姜峰接下來的問題，卻讓鳳希元陷入了沉默：“那大長老對妖族和魔族，也有研究？”

  禽滑岫表情淡漠：“有，可如今這個時代，妖族和魔族都極為少見。上次徐長卿送來的蛟龍就很好，我拔掉了它身上所有龍鱗，割開皮肉，抽取經(jīng)脈，研究妖血，拆骨榨髓，定魂煉魄，實在令人愉悅?！?br />
  說到最后，他有些惋惜：“可惜只有一條，被我研究了七天就死了?！?br />
  錚錚。

  姜峰身上的蛟龍刀，在此刻微微顫動，發(fā)出清脆的錚鳴之聲，如泣如訴。

  禽滑岫只是淡淡瞥了一眼，蛟龍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。

  于是他接著說道：“至于魔族，我正在研究?！?br />
  姜峰反問：“怎么研究？”

  他的眸光一瞬變得銳利如刀：“逼著別人入魔，再拿他們來做研究嗎？”

  禽滑岫的表情卻始終很平靜：“難道你不覺得，魔族是一種很奇特的種族嗎？魔可以是人，可以是妖，可以是任何種族?！?br />
  “萬年以來，我墨家一直在研究魔族，為的就是弄清楚魔到底是怎么來?！?br />
  “唯有了解，才能根除！”

  姜峰搖頭道：“我理解大長老的初衷，但你的行為，與魔何異？”

  禽滑岫想了想：“我沒有太多時間，但我需要更多的魔來作研究?！?br />
  他絲毫不理會姜峰的憤怒，繼續(xù)說道：“經(jīng)過我這段時間的研究，從表面上來看，神魂的轉(zhuǎn)變，才會是入魔的關(guān)鍵?？晌覅s意外發(fā)現(xiàn)，他們的身體在入魔的過程中，竟然發(fā)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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