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孤垣永斷
趙辰猛地轉(zhuǎn)身,虛噬幽瞳在他手中劃出兩道靛藍(lán)色的流光,精準(zhǔn)而迅疾地斬過行刑架上那閃爍著不祥符文的鎖鏈。咔噠幾聲脆響,束縛著八人的枷鎖應(yīng)聲而落。
重獲自由的眾人立刻圍了上來,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,洶涌澎湃。感激、愧疚、劫后余生的喜悅,以及難以言喻的復(fù)雜情感交織在每個人臉上。娜蒂和萊爾一左一右緊緊抓住了趙辰的手臂,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消失。紫冥咬著牙,抬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,力道里包含了太多未竟之言。桑卓斯巨大的手掌沉重而溫暖地搭在趙辰的肩膀上,傳遞著無聲的支持。奈亞和格雷茲站在那里,臉上混雜著羞愧、后怕以及剛才目睹那神跡般戰(zhàn)斗所帶來的巨大震撼,嘴唇翕動著,卻不知該說什么。扎克斯站在稍遠(yuǎn)的地方,低著頭,雙手緊握,指甲幾乎掐進(jìn)掌心,巨大的感激和近乎將他淹沒的愧疚感,甚至還有一絲悄然滋生的、對絕對力量的敬畏,在他心中瘋狂翻騰。
莉亞淚眼朦朧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趙辰,淚水不斷滑落。她想上前,想擁抱他,想感受他的體溫確認(rèn)這不是夢,但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。過去的傷害和誤解如同冰冷的墻壁橫亙其間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觸碰他……但無論如何,看到他活著,站在這里,她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、近乎疼痛的喜悅。
然而,這短暫的團(tuán)聚時刻被一聲冰層碎裂的巨響粗暴打斷!
“咔嚓——轟?。?!”
遠(yuǎn)處,那困住七大隙瞳和杰斯提的“冰劫鏡·穹心牢”終于徹底崩碎!冰塊四濺,七道恐怖的身影和一道狼狽的身影帶著滔天的怒火與殺意掙脫而出!蝕鳴冰冷的龍吟響徹平原,充滿了被戲耍的暴怒:
“抓住他們!一個都不準(zhǔn)放走!他們的狀態(tài),絕逃不出結(jié)界的范圍!”
紫冥臉色一變,瞬間從復(fù)雜的情緒中抽離,急聲道:“沒時間了!快走!我們現(xiàn)在只有三成戰(zhàn)力,幾天沒吃沒喝,靈樞枯竭,留下來只會成為他的累贅!快!”
眾人瞬間清醒,意識到現(xiàn)狀的嚴(yán)峻,紛紛點(diǎn)頭,轉(zhuǎn)身就要朝著結(jié)界邊緣的方向全力奔逃。
但——趙辰?jīng)]有動。
眾人跑出十幾米,萊爾下意識回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趙辰依舊站在原地,那身影在空曠的戰(zhàn)場上顯得異常孤獨(dú)。萊爾焦急地大喊:“怎么了啊老大!快走?。 ?br />
趙辰緩緩抬起頭。直到這時,眾人才看清他臉上那無法掩飾的、因過度透支而產(chǎn)生的濃重黑眼圈,以及眼神深處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疲憊。他的身體晃了一下,雙腿再也支撐不住,猛地跪倒在地,但他還是強(qiáng)撐著,一揮手——
八道顏色各異的光芒從他身上飛出,精準(zhǔn)地落回了各自的主人手中。魂契歸位。
眾人立刻意識到不對,全都沖回他的身邊。娜蒂的熒紫色瞳孔中數(shù)據(jù)流瘋狂閃爍,只一眼,她的臉色就瞬間變得慘白,聲音帶著哭腔:“不好!趙辰哥的靈樞……幾乎完全枯竭了!而且……剛才強(qiáng)行同時使用九把魂契,力量反噬,他的身體內(nèi)部……已經(jīng)……已經(jīng)四分五裂了!”
紫冥猛地抓住趙辰的肩膀,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顫抖:“混蛋!你為什么要同時用那么多!你不要命了嗎?!”
趙辰喘著氣,聲音微弱卻異常平靜:“無論我用不用……這次,都是必死之局。30%的限制……太致命了。使用你們的魂契……不是炫技,是必要。只有它們相互配合……才能為我創(chuàng)造出……那一絲機(jī)會?!彼D難地抬起眼,掃過每一個人,“對你們而言……也一樣。只有彼此信任,相互配合……不斷磨練……才能達(dá)到你們想要的……高度?!?br />
萊爾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:“你說什么呢老大!別說了!我們走!我們之后一定會拼命鍛煉的!但你得帶著我們??!你得教我們?。 蹦鹊?、格雷茲、奈亞也重重點(diǎn)頭,連扎克斯也在一旁用力地、沉默地點(diǎn)頭,眼中充滿了哀求。
趙辰艱難地擺了擺手,語氣淡然,卻帶著一種不容更改的決絕:“我……已經(jīng)走不了了。”
莉亞的心猛地一沉,帶著哭腔喊道:“什么走不了?你在胡說什么?!我們一起走!”
“結(jié)界半徑……有五公里……”趙辰的聲音越來越輕,卻字字砸在眾人心上,“我的消耗……太大了。演示給你們看……同時使用九把魂契的負(fù)擔(dān)……這就是……代價。我已經(jīng)……一步都……動不了了?!?br />
桑卓斯立刻蹲下身,巨大的身軀試圖背起他:“我背你!我力氣大!一定能帶你出去!”
趙辰搖了搖頭,拒絕了他的好意,目光望向遠(yuǎn)處正在快速逼近的、殺氣騰騰的敵人:“你們……走吧。他們……馬上就來了?,F(xiàn)在的我們……贏不了的?!?br />
扎克斯再也忍不住,幾乎是吼著說道:“不行!絕對不行!我們一定要帶你一起走!之前都是我們的錯!對不起!對不起!這次我們不能丟下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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莉亞的淚水決堤,哭喊著:“無論如何我不會丟下你的!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!要走一起走!”
趙辰低下頭,極其輕微地、幾乎看不見地笑了一下,仿佛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?!肮弧瓡@樣……”
短暫的沉默后,他再次抬起頭,目光掃過每一張焦急、悔恨、悲傷的臉龐。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,仿佛要將所有人的樣子刻進(jìn)靈魂深處。他緩緩抬起一只手掌,對準(zhǔn)了眾人。
眾人還沒明白他要做什么,只聽到他用盡最后一絲氣力,念出了兩個輕不可聞的字:
“斷塹帷幕。”
嗡——?。?!
一面巨大無比、完全透明卻又能清晰感知其存在的能量屏障,如同從天而降的絕對壁壘,瞬間憑空出現(xiàn),橫亙在了趙辰與八人之間!也將整個戰(zhàn)場再次分割!
正猛沖過來的十二隙瞳和杰斯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屏障攔住了去路!
杰斯提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面透明的墻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