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暗夜密語
msp;咚咚咚。
極其輕微、幾乎微不可聞的敲擊聲從窗外傳來。
紫冥眼神一凜,瞬間從思緒中抽離,身體緊繃,如同蓄勢待發(fā)的獵豹。她悄無聲息地靠近窗邊,指尖已有幽暗的能量凝聚。
然而,當(dāng)她透過玻璃看清窗外的人時,即便是冷靜如她,瞳孔也不由得猛地收縮!
是趙辰!
他如同暗夜的幽靈般貼在窗外,臉色依舊有些蒼白,但眼神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往日的沉靜,只是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疲憊。他對著紫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又指了指窗戶的插銷。
紫冥的心跳漏了一拍,沒有絲毫猶豫,立刻輕輕打開了窗戶。
趙辰如同貍貓般輕盈地滑入房間,落地?zé)o聲。而他身后,另一個嬌小的身影也被他輕巧地拉了進來——是穿著睡衣、一臉懵懂、顯然剛從被窩里被撈出來的娜蒂!她甚至還抱著一個兔子玩偶,圓框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,顯然沒完全清醒。
“趙…趙辰哥?!”娜蒂看清眼前的人,瞬間瞪大了眼睛,睡意全無,下意識地驚呼出聲,又被趙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,只能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音,熒紫色的瞳孔里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。
紫冥迅速關(guān)好窗戶,拉上窗簾,隔絕了外界的一切。她轉(zhuǎn)過身,紅棕色的眼眸銳利地審視著趙辰,壓低聲音,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質(zhì)問:“你果然還沒走!”
趙辰松開了捂著娜蒂嘴的手,搖了搖頭,聲音壓得極低,卻異常清晰:“不,我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走了。但有些事,必須和你們兩個人說清楚?!?br />
他的目光在紫冥和娜蒂之間掃過,眼神鄭重,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。
紫冥和娜蒂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。
趙辰?jīng)]有浪費時間,直奔主題:“剛才那個女孩,叫尤利安。她確實是我的朋友?!彼D了頓,觀察著兩人的反應(yīng),果然看到了她們臉上的難以置信,他繼續(xù)道,“而且這件事……安茲爾也知道?!?br />
“安茲爾老師也知道?!”娜蒂失聲低呼,小手捂住了嘴巴,數(shù)據(jù)流在瞳孔中瘋狂閃爍,試圖重新計算眼前的一切。
紫冥的眉頭緊緊蹙起,這個消息太過震撼,但也瞬間解釋了很多疑點。如果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安茲爾默許甚至知曉……
趙辰點了點頭,語速加快:“尤利安脫離了隙界。我將她暗中安排作為奇兵和保護。她雖然來自隙界,但并無惡意,心智更像一個貪玩的孩子?!彼晕ⅹq豫了一下,還是補充道,“而且,我身邊除了她,還有另一位……盟友。只是他現(xiàn)在還不方便現(xiàn)身。”(他指的是魔心之王索菲亞科)
“我冒險回來找你們,最重要的目的是:千萬不要因為我的離開,就立刻和他們——莉亞、扎克斯他們——產(chǎn)生無法挽回的隔閡,甚至正面沖突?!壁w辰的語氣變得極其嚴(yán)肅,“我走了之后,你們兩個,就是這支隊伍里僅存的理智和大腦。紫冥,你的冷靜和判斷力;娜蒂,你的分析和直覺。絕對不能讓他們被杰斯緹完全牽著鼻子走!那個所謂的‘勇者’,問題極大!”
這時,娜蒂再也忍不住,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趙辰的手臂,仰著小臉,眼圈微微發(fā)紅,聲音里帶著哽咽和濃濃的不舍:“趙辰哥…你不要走好不好?我們可以解釋的,一定可以解釋清楚的!為什么要離開……”
趙辰看著娜蒂泫然欲泣的樣子,冰冷的目光柔和了一瞬,他輕輕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。
“或許,我的離開是一件必須發(fā)生的事情。”他的聲音低沉下來,帶著一種看透事實的冷靜,也有一絲無奈,“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,幾乎每一次危機,最后都是我強行扭轉(zhuǎn)。我一直在為他們善后,解決最棘手的敵人。如果我一直在……他們會永遠無法真正獨立,無法意識到自身的不足,甚至?xí)?xí)慣性地依賴這份‘力量’?!?br />
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墻壁,看到了其他房間里那些陷入痛苦和偏執(zhí)的同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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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也看到了,他們?nèi)缃竦淖陨砟芰?、?zhàn)斗素養(yǎng)、乃至心態(tài),和最初來到菲魯亞斯時相比,進步了多少?除了力量的提升,本質(zhì)并無差別。我思考了很久,為了讓他們真正成長,能夠獨當(dāng)一面……我的離開,或許是必然的代價?!?br />
他看向紫冥和娜蒂,眼神堅定:“在他們有能力,不是依靠我,而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和意志,真正站在我身邊之前……我不會回來?!?br />
他頓了頓,似乎想起了什么,語氣緩和了些:“萊爾……我沒叫上他,是怕他情緒失控,哭鬧聲太大引來別人。但我沒想到……他今天會那樣站出來?!壁w辰的眼中閃過一絲真實的欣慰,“他的信任,并非出于依賴,而是對我這個人純粹的信任。有機會的話,請?zhí)嫖摇x謝他?!?br />
他將最重要的信息和托付說完,感覺肩頭的重?fù)?dān)似乎輕了一些。
他慢慢走到窗邊,再次確認(rèn)外面沒有異常。
然后,他回頭最后看了一眼紫冥和娜蒂。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,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
“之后的一切……”他輕聲說道,聲音幾乎融入了夜風(fēng)之中,“就拜托你們了。”
話音未落,他的身影已然如同融入暗影的墨滴,悄無聲息地翻出窗外,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,仿佛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
只留下房間內(nèi),兩個心情復(fù)雜、肩負(fù)著重任的少女,以及一段注定更加艱難的前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