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臨別贈暖玉
一夜無話,或者說,是在一種復(fù)雜難言的氣氛中度過了。萊德的驚恐、弗西瑞爾揭示的關(guān)于隙界和暴君的恐怖真相,以及莉亞與趙辰之間那短暫卻堅定的牽手,都讓這個夜晚充滿了難以平復(fù)的波瀾。
第二天清晨,薄霧尚未完全散去,空氣中帶著山間特有的清冽。趙辰、莉亞、桑卓斯和萊爾四人已經(jīng)在院中收拾好行裝,準(zhǔn)備告別這座詭異的“七宗罪之家”,繼續(xù)前往精靈之森。
弗西瑞爾——那位妖艷嫵媚的前任慈愛天使,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。她臉上恢復(fù)了那種慵懶又帶著點(diǎn)神秘的笑容,仿佛昨夜那驚駭失態(tài)的一幕從未發(fā)生。她徑直走到莉亞面前。
“小妹妹,來?!备ノ魅馉柕穆曇魩е唤z親昵,她拉起莉亞的手,將一枚觸手溫潤、內(nèi)部仿佛有暗紅色熔巖緩緩流動的寶石輕輕放入她的掌心。那寶石不大,卻蘊(yùn)含著一種奇特的、安撫人心的暖意。
弗西瑞爾微微俯身,湊到莉亞耳邊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、帶著促狹笑意的氣聲說道:“拿著這個。這是‘矮人先生’(她朝那個小矮子努了努嘴)費(fèi)了不少功夫敲出來的小玩意兒?!彼D了頓,語氣帶上了一絲認(rèn)真,“它能暫時壓制住你‘男朋友’身體里那位不安分的小家伙…不過記住,只是‘暫時’哦,效果有限,別太依賴。”
“男…男朋友?!”莉亞的臉頰瞬間飛起兩片紅霞,如同熟透的蘋果,冰藍(lán)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羞惱,下意識地想反駁,卻被弗西瑞爾用眼神制止了。
弗西瑞爾瞇起那雙風(fēng)情萬種的眼睛,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,繼續(xù)低語:“嘻嘻,別急著否認(rèn)嘛。還有呢…”她的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絲鄭重,“這石頭還有個保命的功能。在真正的絕境,感覺下一秒就要完蛋的時候,捏碎它!它能瞬間把你們四個傳送回我們這破房子附近。但是!”她強(qiáng)調(diào)道,“只有一次機(jī)會!所以,不到萬不得已,山窮水盡,千萬別亂用!這可是真正的底牌,明白嗎?”
莉亞感受著掌心寶石傳來的暖意和弗西瑞爾話語中的關(guān)切(雖然帶著調(diào)侃),臉上的紅暈未消,但還是鄭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將寶石緊緊攥在手心,仿佛握著趙辰的一線生機(jī)?!啊x謝您,弗西瑞爾姐姐?!彼穆曇艉茌p,帶著真誠。
另一邊,趙辰、桑卓斯和萊爾看著兩個女人在那邊咬耳朵。萊爾用手肘捅了捅趙辰,擠眉弄眼地小聲道:“喂,老大,你看她倆神神秘秘的,嘀咕啥呢?弗西瑞爾姐姐是不是給莉亞小姐什么寶貝了?嘿嘿,說不定是定情信物哦!”
趙辰的目光掃過莉亞微紅的側(cè)臉和緊握的拳頭,又看了看弗西瑞爾那意味深長的笑容,他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,隨口應(yīng)了一句:“女人間的小秘密吧?!闭Z氣平淡,聽不出情緒。
萊爾撇撇嘴:“切,沒勁。不過老大,你有福氣啊,莉亞小姐多關(guān)心你…”
這時,其他幾位“鄰居”也走了過來。小矮子蹦蹦跳跳地塞給桑卓斯一塊亮晶晶的、像是某種礦石核心的東西:“大個子!這個給你!嵌在你盾牌上,挨打的時候能反震!可好玩了!”胖子則豪爽地拍著萊爾的肩膀,塞給他一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:“小滑頭,拿著!路上餓了吃!獨(dú)家秘制熏肉干,管飽!”連那個沒睡醒的青少年也嘟囔著扔給趙辰一塊黑乎乎、仿佛在吸收光線的石頭:“喏…拿著…睡不著的時候…看看…能做個好夢…或者噩夢…”語氣依舊懶洋洋的。
一番不算隆重的告別后,四人再次踏上了通往精靈之森的山路。身后,那座籠罩在薄霧中的奇特院落和站在門口目送的七位“鄰居”(以及萊德那熔巖般的目光)漸漸隱沒在晨霧和山林之中。
山路蜿蜒,晨露在草葉上折射著微光。萊爾一邊嚼著胖子給的肉干,一邊還在回味:“嘖嘖,七宗罪…惡谷峰…真是開了眼了!你說那弗西瑞爾姐姐給的到底是啥寶貝啊?老大你真不好奇?”他試圖去瞄莉亞緊握的手。
莉亞立刻把手藏到身后,瞪了萊爾一眼:“吃你的肉干!”
桑卓斯則把玩著那塊礦石核心,憨憨地笑著:“他們…人不錯?!?br />
趙辰走在最前面,步伐沉穩(wěn)。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,但細(xì)心觀察,會發(fā)現(xiàn)他緊蹙的眉宇間,似乎比昨日少了一絲難以化開的陰郁。萊德的精神創(chuàng)傷和弗西瑞爾的警告依然沉重,體內(nèi)暴君的蘇醒更是如芒在背。然而,手中仿佛還殘留著昨夜莉亞緊握帶來的那絲微弱的暖意,以及弗西瑞爾那句關(guān)于“底牌”的承諾,如同在無盡的黑暗中投下了一縷微光,讓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得到了一絲極其珍貴的、暫時的喘息。
他沒有回頭,只是望著前方被晨霧籠罩、通往精靈之森的山路,聲音低沉卻清晰地響起:
“走吧。路還長?!?br />
精靈之森的輪廓,在漸濃的霧氣中若隱若現(xiàn),等待著他們的到來。而他們體內(nèi)或身邊潛藏的危機(jī)與力量,也如同這山間的霧氣,悄然彌漫,預(yù)示著前路絕不會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