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  閻火話音未落，安茲爾已舒展身軀。即便隔著面具，也能感受到他近乎慵懶的從容。月光在金屬面具上流淌，折射出冷冽的光暈，仿佛連夜色都在為他讓路。

  “好了，閑聊到此為止。”他拖長的尾音裹著冰碴般的笑意，“小閻現(xiàn)在就可以出發(fā)了，畢竟——”指尖突然凝出一片冰晶蝴蝶，輕飄飄落在趙辰肩頭，“時間不等人吶。這小鬼就交給我吧，一晚上就能還你一個……脫胎換骨的學(xué)生~”

  “變、變態(tài)導(dǎo)師……？”

  趙辰喉結(jié)滾動，下意識后退半步。眼前的男人像一團(tuán)混沌的迷霧——輕佻的語調(diào)與致命的壓迫感矛盾交織，令他脊背發(fā)涼。他轉(zhuǎn)頭看向閻火，緋紅火光映出他眼底的遲疑。

  閻火的焰劍在地面熔出焦痕。她突然揪住趙辰的衣領(lǐng)，熔巖氣息噴在他耳畔：“聽著，這混蛋確實是個行走的災(zāi)禍……”紅發(fā)在夜風(fēng)中狂舞，鎏金瞳孔卻泄出一絲罕見的鄭重，“但他既然找你，肯定有什么事。”

  未等趙辰回應(yīng)，安茲爾已哼著異界小調(diào)踏入虛空。殘影消散前，一枚冰晶墜入少年掌心，寒意刺得他指尖發(fā)麻。

  午夜·東塔樓

  月光如銀霜鋪滿石階，趙辰的影子在螺旋階梯上拉成扭曲的細(xì)線。夜梟啼叫撕破寂靜的剎那，他猛然轉(zhuǎn)身——

  “喲~真準(zhǔn)時呀小鬼~”

  輕佻的嗓音貼著耳際炸開，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顱頂。安茲爾不知何時已倚在墻邊，面具邊緣凝結(jié)的冰晶正簌簌剝落。他的存在感稀薄如鬼魅，連呼吸都與夜風(fēng)融為一體。

  趙辰的瞳孔驟然收縮。三天地獄訓(xùn)練磨礪出的五感竟完全失效！他本能后撤，后背重重撞上石壁。粗糲的墻面摩擦著燒傷未愈的皮膚，刺痛卻讓他清醒——方才站立的位置，三道冰錐正緩緩從地面穿刺而出。

  “你找我來到底想做什么？”他攥緊袖中藏著的半截焦木劍，那是白日訓(xùn)練時偷偷藏起的“戰(zhàn)利品”。

  安茲爾歪頭打量他，面具下的笑聲甜膩如毒蜜：“當(dāng)然是——”

  冰晶在王冠指尖匯聚成刃，月光在刃口凝成一道致命銀線。

  “殺死你呀~”

  空氣在瞬間凍結(jié)。

  趙辰的視網(wǎng)膜殘留著一道光刃破空的軌跡，死亡預(yù)兆如巨浪拍擊神經(jīng)。他狼狽翻滾躲避，左肩衣料已被削去一片——皮膚上迅速浮起霜花，連滲出的血珠都凝成冰粒。

  “反應(yīng)合格~”安茲爾吹散指尖冰屑，足尖輕點地面。

  整座塔樓突然震顫，無數(shù)光棱自穹頂垂落，將空間切割成囚籠。他的身影在光鏡中分裂增殖，每一道虛影都哼著不同的曲調(diào)：“但真正的戰(zhàn)場……可不會給你擺姿勢的時間喲~”

  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！”

  趙辰的嘶吼在空曠的塔樓間回蕩。他踉蹌著后退，每一寸肌肉都在戰(zhàn)栗——并非因為恐懼，而是某種無形的重壓正碾碎他的骨骼?？諝庹吵砣缒z質(zhì)，連呼吸都仿佛在吞咽刀片。

  安茲爾歪頭輕笑，面具下傳來金屬摩擦般的嗓音：“嗯？沒理解嗎——”

  他忽然閃現(xiàn)至趙辰鼻尖前，食指輕輕抵住少年狂跳的頸動脈，“我說的是，‘殺、死、你’哦~”

  “為什么！？”

  趙辰揮劍劈砍的剎那，劍刃竟詭異地穿透了對方的虛影。安茲爾如煙霧般在他身后重組，發(fā)絲拂過少年滲血的耳垂：“沒有理由。”他慵懶地舒展手指，空氣突然爆出音障破裂的尖嘯，“就像碾碎螞蟻需要理由嗎？”

  一柄銀劍破空釘入趙辰腳邊。劍身震顫的嗡鳴中，安茲爾的身影開始模糊——不，是整個空間在扭曲！墻壁如融化的蠟像般坍縮，月光被撕扯成螺旋狀的銀絲。

  “機(jī)會只給一次~”

  安茲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。趙辰暴喝前沖，劍鋒刺出的軌跡卻不斷偏移——仿佛有無數(shù)透明絲線在牽引他的關(guān)節(jié)。劈、挑、斬……每一次攻擊都像陷入粘稠的沼澤，連劍刃破空聲都被某種力量吞噬殆盡。

  “嗯~看來你只會揮玩具？”

  安茲爾仍站在原地，連衣擺都未掀起半分。他忽然抬手打了個響指——

  咔嚓。

  趙辰的劍鋒應(yīng)聲炸裂！飛濺的金屬碎片懸停在空中，折射出萬千個獰笑的面具。安茲爾緩步逼近，每落下一步，地面便凹陷出蛛網(wǎng)狀的裂痕。趙辰的瞳孔因劇痛而擴(kuò)散——他的膝蓋正發(fā)出骨骼錯位的脆響，仿佛有看不見的巨手將他按向地獄。

  “結(jié)、束、了~”

  安茲爾的指尖貼上趙辰胸膛。皮膚下的血管突然凸起扭曲，仿佛有無數(shù)鋼針在脈絡(luò)中游走。少年噴出的血霧尚未落地，整個人已如炮彈般撞穿三重石墻！

  煙塵中，安茲爾踏著湮滅的磚石走來。他優(yōu)雅地屈指成刀，空氣在掌緣凝聚成透明的鋒刃：“放心，我的手速很快不會有痛苦的”

  死亡的寒意浸透骨髓。趙辰渙散的瞳孔里，最后映出的是自己懸空的殘肢——它們正被無形的力量拆解成分子級的塵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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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重壓讓趙辰漸漸喘不上氣，安茲爾指尖的鋒刃抵在他的脖頸，冰涼的觸感瞬間灌注他的全身，死亡降臨的這一秒。

  趙辰瞳孔渙散，低下了頭，此時已經(jīng)完全失去了意識。

  "真的到此為止了么？"

  安茲爾垂眸注視著昏迷的趙辰，指尖懸停在少年咽喉半寸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