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、落云間
“好啊?”少年聞言抬眸看著雍少闌一眼,咕咕噥噥道:“闌兄問這個做什么?是你沒休息好嗎?”
雍少闌滑了滑喉,淡淡道:“好,很好。”
……
吃罷飯,趙言想出門去鎮(zhèn)子的集市上逛逛,順便去看看馬兒多少錢一匹。
大兗建國已經(jīng)四十多年了,早些年連年的戰(zhàn)爭,導(dǎo)致價(jià)格一路飆升至上百兩銀子,若是換做之前,幾百兩銀子不過是母后給他做一件禮服的錢,可如今若馬兒這般貴,他只能找其他辦法進(jìn)京。
比如,開十一路公交車。
收拾完碗筷,雍少闌拿了兩個帷帽,遞給趙言一個:“出門要走不少路,到了晌午太陽大?!?br />
“好,”簡直太好了,趙言正不想自己被發(fā)現(xiàn),戴好帷帽,趙言便和男人一起出了門。
兩人一直沿著客棧往西邊走,走了足足一個小時(shí),才看到集市盡頭賣粉的小攤子。
雍少闌將少年拉到一棵大槐樹下,“這會兒太熱了,你在這里等我,我去去就來。”
“行吧,”趙言在南宮府躺了十幾年,吃過最大的苦就是讀書認(rèn)字被打手板的苦,甫一跟著男人走這么久,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要廢掉了。
徒步進(jìn)京的計(jì)劃,還未提上日程就宣告失敗。
這會兒已經(jīng)正午,太陽毒辣,烤的大地焦黃,熱氣兒直直往上涌。少年掀開帷帽,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,額角的碎發(fā)被掀起,露出一點(diǎn)潔白的額頭和絨毛碎發(fā),狼狽的有些可愛。
反觀雍少闌,依舊一身寬松的鶴氅罩身,除了某處有些不適之外,好像絲毫沒有被這鬼天氣影響。
趙言擦了擦汗,看著站著不走的男人,納悶問了一句:“我臉上是有什么臟東西嗎?”
“我看不見,”男人道。
趙言:“……”
那你盯著我干嘛?
正當(dāng)趙言疑惑不解的時(shí)候,雍少闌往粉攤子那看了一眼,隨后道:“好了,賣瓜的販子來了,我去了。”
……
趙言在大槐樹下等了約莫一刻鐘,兩只手捏著帷帽上的紗給自己扇風(fēng),突然視野之內(nèi)出現(xiàn)一塊被破開放著一個瓷勺子的西瓜。
雍少闌:“吃吧,都是用井水冰過的,最是降溫。”
“哇!”趙言歡快地抱著西瓜,用勺子挖了一大勺,正要往嘴里放的時(shí)候,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手里拎著一個麻袋,里頭似乎放了好幾個西瓜,但是卻沒有打開了的瓜。
趙言小皇子當(dāng)久了,身邊的人什么好事都由著他先來,早就養(yǎng)成了小小的壞習(xí)慣。明明他之前也是一個和朋友出門都會考慮對方感受的好寶寶。
“咦?”趙言把瓜瓤放回去,歪了歪腦袋看著雍少闌:“闌兄,為什么只有一半?另一半呢?你怎么不吃?”
雍少闌將手里的瓜放在地上,靠著大槐樹坐在趙言身旁:“那賣瓜的只送了一半,快吃吧,勺子是在粉攤子上借的,吃完了還要送回去?!?br />
趙言:“…………”
“那我們一起吃!”趙言看著清爽的瓜肉,握著勺子,把中間那塊最好吃的部分挖出來遞到男人嘴邊:“這塊最好吃,我喂闌兄?!?br />
雍少闌抬眸,嗅著兩人空氣里摻雜著清甜瓜味兒的體香,滑了滑喉,薄唇輕輕張開,含住了瓜肉,咬下一塊,舌裹扎著,將清甜的汁水含了一會兒,再送入腹中。
很甜。
……
半塊西瓜很快被分食殆盡,不過趙言吃了絕大部分。雍少闌吃完了瓜送完勺子,兩人作伴往回頭。
趙言心心念念去看馬兒,走了沒多久就提出來了:“闌兄,這鎮(zhèn)子上有賣馬兒的嗎?我們能去看看嗎?問好了價(jià)格,我要開始掙錢,然后賣一匹!”
“嗯?”雍少闌拎著裝著西瓜的麻袋的手微微一緊,不過也就是少頃,他便放松下來,“沈兄弟怎么突然想要買馬了?你會騎馬?”
“嗯嗯,”趙言會的東西可多了投壺、斗雞、騎馬、蹴鞠反正是古代紈绔子弟能會兒的他都會。
趙言:“我之前沒和闌兄說我的身世,其實(shí)我家里有點(diǎn)小錢,這次是要進(jìn)京投奔親戚的,可惜半路遭了匪人,丟了盤纏,所以我想買一匹馬兒,到時(shí)候直接去玉京?!?br />
說罷,趙言還信誓旦旦保證:“闌兄你呢?要不要同我一起去,到時(shí)候我讓我母、我母親找人給你治治眼睛,順便治治你的腦子?!?br />
趙言:“你還記得你是哪里人嗎?家住何方?”
“記得不是很清楚?!?br />
去京城投奔親系?
沈家奉旨護(hù)送南宮氏母子進(jìn)京,難不成遭遇了意外?
還是說他只是沈家旁系子弟,是要進(jìn)京謀官做的?
雍少闌懶綣道:“只記得我與家中兩個護(hù)衛(wèi)一起墜了山崖,他們現(xiàn)在音信全無,我打算這個月先在清水村等他下落?!?br />
“沈兄弟打算買了馬兒就走嗎?那買馬兒之前要先與我先留在清水村嗎?”
“那會不會太麻煩闌兄了?”趙言有點(diǎn)不好意思,但是如果闌兄不收留他,他估計(jì)今天就只能睡大街了。
“怎么會?!庇荷訇@見少年有松口的意思,唇角不可控地往上抬了抬:“沈兄弟想住多久都